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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夫静静地想了会,觉得田兰说得有道理,而且从这一段时间的开店经历来看,经商是要比种田赚钱的。姐夫能听见声音之后就一直在想,他要好好地gān出一番事业,让家里人都过上好日子,都为他骄傲。
“兰子,你的主意我同意,我这就回去跟我爹商量,明天我就去跟万有叔他们说去。”姐夫打定了主意。
“你先别忙,晚上再回去跟有堂叔说,他八成会同意。我听根生说,今天公社把各个村的一把手都叫去开会了,就是为了各村开chūn分田的事,说是上面有jīng神,让随社员的意愿来,gān部们不许随意gān涉。”田兰把听来的消息告诉姐夫。
张有堂在公社开了一下午的会,憋着一肚子的不高兴回到家,家里人看他脸色不好,都远远的躲着,不敢触他的霉头。
润叶娘带着孙子、孙女在儿媳妇屋里待着,张有堂一个人坐在炕上,一锅一锅的抽着烟,天黑了,灯也不点。
也不知到了几点,润生点了灯,给他爹端来一碗面,“这是用店里大骨汤下的面,人是铁饭是钢,你多少吃点吧。”
“润生啊,集体要散啦!”张有堂沙哑着嗓子说。
今天下午开会就是传达县里关于生产责任制落实情况的建议,县里说对各公社各大队生产责任制的事情,gān部们不要过多gān预,要积极引导,具体是否实行要看广大社员群众的意思。
这不就是变相的允许搞责任制,走资本主义路线嘛,当时大家就吵开了锅,可他张有堂不能说,县里的通知上清清楚楚的签着他弟弟张有军的名字。他不禁埋怨弟弟,你这都要往地区升官了,这最后一把火你烧它gān嘛!
“爹,这人心思变,咱也挡不住,你还是先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吧,你放心,咱家有我呢,日子垮不了。”润生把碗递到他爹跟前“娘和孩子们今天睡在我们那孔窑里,我和爹睡,咱爷俩好好拉拉话。”
张有堂看着耳朵上挂着助听器的儿子。
☆、26分田
张有堂不愿意实行责任制,不仅是为了自家的小算盘打算,更多的是一种感情上的无法接受。他是地主雇农出身,标准的贫下中农劳苦大众。解放初期土地革命,他第一次分到属于自家的地,后来搞合作化,他年轻力壮、劳动积极、脑子活泛,很快就成了组长、队长,一直gān到现在,成了张家湾的村支书。
他把自己的最年富力qiáng的时光都奉献给了他所热爱的这个集体,突然间集体没了,他就像是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孤独无措。
爷俩躺在炕上,聊了一夜,也不知说了什么,第二天一早,张有堂就通知村里的gān部们,让大家分头去通知各家各户的主事人,晚上到大队部开会,商讨分田的事。
日头还没完全落下去,大队部就挤满了人,大家一群一伙的聚着说话,都有点不相信张有堂会这么痛快的同意。
吃过饭,润生陪着他爹到了大队部,张有堂笑着给大伙打招呼:“这么早啊,都吃过没。”
“吃过了,吃过了。”庄稼汉们七嘴八舌的回道。
“吃过就好,”张有堂把裤带上别着的那一串象征着张家湾最高权力的钥匙拿下来,递给润生“润生,你去把门开下来,大家伙都进屋吧,进屋商量。”
人群让开一条道,润生开了门,张有堂威风凛凛的从众人面前走过,率先进了屋子。
点上灯,等大家都站定了,张有堂咳嗽了一声,开口说:“今个是为了分责任组的事把大家招来的,我知道大家私下里已经四五户一组的分好了,那咱们就不用再谈人的事了。今天主要是说说这地、农具、牲口都该怎么分。”
张有堂停顿了一下,“在说正事之前我想先问一下,有没有哪个组愿意把我这老累赘给收了。”
一个年轻后生高声说:“看书记说哪的话,我们怎么能把您忘了呢,你想进哪个组就进哪个组,大家没有二话,是吧。”
“是,是。”一个个大老爷们点头如蒜,只要村支书同意分组,说啥大家都答应。
“那好,万有,我想和我亲家家一起加入你们那个组,你看行不?”张有堂对钱万有说。
钱万有哪敢说不,忙不迭的同意了。
张有堂又说:“万有呢,要了我们两家是吃亏了,我再卖一次我这张老脸,村里的那头大huáng牛就不参与分配,直接给万有这组,大家看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