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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样的才能、有那样的学历,大可往上试一试,守着一座村小,能改变什么呢?只会làng费了自己的学识,拖累了自己的家人,最后丢下个那么小的孩子撒手人寰。
章修严从来不想把弟弟妹妹们培养成无私的人,更不会给他们灌输奉献jīng神。章先生虽然也忙得没时间陪家里人,但只要没有应酬都会与家人共进三餐,绝不会因为公公事而完全忽略家人——章先生只是和他一样不善表达而已。
章修严半蹲到袁宁跟前,与袁宁对视:你想成为那样的人吗?像他那个什么都没有留给他的爸爸?
袁宁一愣。他还太小,从来不曾想象过未来的模样,更不知道长大后自己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他爸爸妈妈都是很好的,他们出事之后很多人都为他们哭肿了眼睛。但他那时总生他们的气,他们总是有这样或那样的理由回来得很晚或者不回来,留他一个人在家里——或者把他送到奶奶那边。
他不喜欢奶奶那儿,大婶娘总爱骂他,说他古怪,说爸爸坏话,说妈妈闲话;他也不喜欢大堂哥,有次大堂哥推他,害他磕到了膝盖,很疼,但奶奶却对爸爸妈妈说是他自己摔的。
袁宁看过妈妈抱着村小里摔伤的孩子去处理伤口,也看过爸爸连夜背着村小里发烧的孩子去镇上看病,可是总是只有窗边那棵大槐树陪着他,chūn天发芽,夏天开花,秋天落了叶子,冬天光着树桠。
每天他都能看见它变得不一样。
后来有人看中了大槐树,说愿意花钱买走它,给钱村小修校舍。
爸爸妈妈答应了,大槐树很快就被挖走了,他只能趴在窗上看着空dàngdàng的地面发呆,等着他们回来。
他想成为那样的人吗?
袁宁摇了摇头,说:我不想。
章修严望着他。
袁宁说:我不想当很厉害的人,我只想让我喜欢的人都好好的,每天都过得开开心心。他抬起眼瞄着章修严的脸色,生怕章修严会因为自己自私的想法而生气,大、大哥,我这样想是不是不对?
章修严说:不,你这样想是对的。他伸手把额头渗着细汗的袁宁抱了起来,就像我上次骂你一样,我不是让你不去帮助别人,而是要衡量过自己的能力——你如果有余力帮助别人的话,自然是该帮的。
袁宁呆了呆,悄悄伸手环住章修严的脖子。
章修严一僵。
袁宁把脑袋埋进章修严颈边,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章修严抱着袁宁僵立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