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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母拭了下眼角,勉qiáng撑起一抹笑容,刚要说点什么,手术室灯熄灭了,手术室门前再次躁动起来,一窝蜂挤到最前沿。
主刀医生没有被黑压压的场景吓到,因为整家医院几日来随处可见社会人的身影,他们也是病人的家属与朋友,到了医院这种地方,看起来比普通市民还要脆弱。
“稍安勿躁,患者家属是哪位?”
“这里,我是蓝邵的母亲……”蓝母本想迈步前行,却腿一软险些摔倒,童桐桐及时扶住蓝母,踮起脚伸手示意。
主刀医生穿过黑衣人列出的狭窄通道,来到蓝母身前,见患者家属脸色苍白,他先看向童桐桐:“请这位小姐一定要扶好家属。”
童桐桐注视医生严肃的表情,再加上这句话,她的小腿肚子也在打转,身躯止不住的颤抖着,心里忽然变得很害怕,非常恐慌。
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从手术室里推出来,为什么?!
她松开蓝母,跌跌撞撞地跑向手术室的方向,蓝鹰的人立刻伸出手臂拦截,童桐桐被挡在外围,她一拳打出,泪水顺着拳风飞溅而出。
“都给我滚!滚开!——”她疯了似的喊叫,疯了似的向前冲,不想听什么该死的术后结果!她要亲眼看到依旧在呼吸的蓝邵。
蓝母两眼一抹黑向后躺倒,元老们纷纷上前搀扶,先将蓝母扶到休息椅前稳定情绪。
主刀医生眨眨眼,嗔目结舌,他只是习惯性说了一句扶好老人,怎么就乱起来了?
“大家请冷静……”
哐当一声,轮椅落在蓝鹰派众的肩头。
“那位小姐……请不要毁坏本院器材……”
哗啦一声,输液架倒了。
“还嫌不够乱吗?!你们让她过去啊!”蓝母嘶声力竭地喊了声,眼泪也跟着喷了出来。
派众让行,童桐桐抹了下眼角,形象不形象已不在考虑范围之内,她连滚带爬地冲进手术室。
终于安静了,主刀医生这才一字一句地告诉蓝母:“患者已脱离生命危险。”
气流倏地停滞,顷刻间又被笑声占满。
可是不等蓝母扬起喜悦的笑容,医生又说了:“但是,患者还没有苏醒,现已直接转入无菌隔离室。至于什么时候苏醒还有待治疗与观察。”语毕,医生火速离场。
另一边,童桐桐注视光秃秃的手术chuáng,耳边嗡嗡作响,头皮即将炸开。
她再也无力支撑摇摇欲坠的身体,面朝手术chuáng跪倒,趴在地上,放声大哭。
清扫手术室的护士们大眼瞪小眼,不由放下手头的工作看向她:“小姐,手术室不能随便进,何况你在哭什么?手术很顺利吖。”
“?!”……童桐桐猛地直起身,泪水在她扬起的嘴角边打着转。
“真的吗?他在哪?!”她的眼中泛起烁耀的光芒,很久没亮得这么清澈了。
“无菌隔离室,但暂时不能……唉?……小姐,你听我说完再走……”护士想告诉她还不能探病,可是童桐桐已经跑没影了,她无奈地摇摇头,刚准备继续擦地,童桐桐又辙回手术室,戳了戳她的肩膀,护士抬起眼皮,没想到会对上她一双冰冷的眼睛。
“记住,不许把我大哭的事告诉任何人,”说着,她取下铂金手链拍在护士手心,伸出一指警告道,“江湖规矩,那人钱财与人消灾,必须收下!”
“……”护士望着摊在手心的首饰,女人嘛,本能地掂了掂分量,哟,真不轻。
“我会替你保守秘密,手链不能收……”护士不情愿地递还给她,童桐桐却双手插兜,再次转身离开,“这不是红包,就是心情太好想散财,卖了换糖吃吧,谢谢你们,辛苦了各位。”她面带微笑地,一路小跑跑向重症室。
谢谢每一位为保住蓝邵性命,尽职尽责的医护人员,谢谢替他祈求平安的众兄弟,谢谢关二爷把那个祸害给她留了下来,谢谢啦!
……
然而,当她满怀欣喜地来到重症室门前的时候,当护士告诉她蓝邵还没有彻底脱离危险的时候,童桐桐怔怔地戳在原地,在想,人生的大起大落酸甜苦辣如果在一天之内尝尽,是不是这个人也离不远疯了?别人能否承受她不知道,反正她是快了。
同样被噩耗、喜讯、噩耗折磨得心力憔悴的蓝母,坐到童桐桐身旁,童桐桐不由自主地将脑瓜倚在蓝母的肩头,像小时候那样,趁着蓝邵不在家的时候偷偷分享他的母亲。但这一次,她多希望他跳下chuáng当场抓现行。
蓝母吸了下鼻子,顺了顺她的长发:“……桐桐,原委我已经知道了,我生的儿子我知道,你不用太自责。何况那混小子舍得丢下老妈也不舍得丢下你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