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瑟现在是我老板。”她猜他应该还不知道她已知晓他和裴瑟之间的关系,倒不是她故意隐瞒,而是一直没找到说的契机。
至于她和裴瑟多年前在学院里的恩怨,她吃不准他是不是都清楚。
毕竟那件事几乎牵扯了她所有的过往,包括关佑和高菲。
他曾经说过,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投靠他的那些小心思,只是他没兴趣探究她的过往。但没兴趣探究,和是否已清楚是两回事。
以他跟裴瑟的关系,她总觉得他知道的事应该比她以为的多得多。
“我有地方给你住,没必要去麻烦别人。”
“你这套公寓我可付不起房租。”她才不要被“金屋藏娇”。
“我什么时候要你付给我房租?”他瞥她一眼。
“公寓是你的,又不是我的,就算你不要我也不能白住啊!”经济独立是他们关系平等的第一步,她绝不会妥协,“这里就不同,我给裴瑟赚钱,他提供我住所和工作地也是应该的。”
他神态不善的盯着她看了会,最后将便签揉掉丢进一旁垃圾桶,“既然如此我不勉qiáng你。”
“嗯。”见他退让,她也乖巧起来,帮他取了外套示意要给他穿上。衣服倒是顺利给他穿了,但人也被他拦腰搂过去。
他低头吻下,动作流畅连贯,仿佛自然而然。
他气息灼热,她避无可避,到底被吻住,由厮磨到被撬开唇齿舌尖缠绕,力度之qiáng势容不得她半点抵抗。
双唇纠*缠间,她鼻尖嗅到熟悉的气息,那令人心悸心动的属于他的气息。
她没有挣扎。
他在学着退让,她也该有所改变。
被他紧紧拥住的这一刻,她似感觉到某种趋于平静的和谐。
只可惜,这样和谐的关系并没能维持多久。
坏事的人在她意料之外。
第四十九画
当初收卡洛为学生,主导人物其实是秦念参。
那时秦念参跟她关系还不像现在这么好,介绍自己弟弟给她当学生纯粹是顾虑夏浔简,想着自己不能出手,让卡洛替他出手。
结果他低估了卡洛对夏浔简的崇拜程度,也低估了安颜然这些年在夏浔简身上学到的驯徒本领。
不过短短一个月,原本与他共同阵线的卡洛便完全倒向“敌方”,成为安颜然的听话好学生。
后来安颜然从卡洛口中知道了秦念参的目的,便亲自找上他。
那时,看着面前白皙纤细的女子,秦念参再次低估“敌手”,被灌酒后吐了真言,连多年压在心底最大的心事也说了出来。
酒醒后他懊恼不已,心里最大的秘密bào露,就像是揭开了最后一张底牌,自此后在安颜然面前再无半点顿足看戏的优势。
只是那时的他没有料到,自己会因这次酒后失言而重见那个人。
那个,被他深埋心底,终日以嬉笑轻松掩盖,再不曾轻易去触碰的人。
这世上每个人都有秘密与过去,有些人不轻易间会流露。而有些人,大抵因为伤的过深,宁可掩埋,也不愿流露分毫。
秦念参对安颜然和夏浔简的戏弄,并非闲来无事的顺手一笔。事实上,看到他们,他就仿佛看到自己。
破坏、参与,为的只是想看最后会是怎样结局。
会不会,与他相同?
会不会,与他不同?
老师与学生之间,是不是真的不可以存在这样的情感?十四岁那年,他顶着全欧少年画赛冠军的光耀头衔,成为那人的学生。
那年,她二十九岁,足足大了他十五岁。
意气风发的年代,他曾经以为那是爱情,后来却发现只是自己天真。
那样的年岁差距,阅历差距,心智差距……从开始就注定了结局。
远在尚未见到安颜然之时,他就从小茹口中知道她与夏浔简的师生关系。
“煞神”的名头他早已听说,这样低调厌世的男人竟会收一个平平无奇的美院女生当学生,他当下就觉察到某些不寻常。
所以第一次见面,他就对安颜然表示亲近;之后颁奖典礼上的一吻以及在巴黎时的纠缠盯人,都是他故意做给夏浔简看的。
如愿以偿,他看到了他冷漠之下的怒意以及在意。他愈发感觉有趣,甚至私下言语挑衅,可惜,当时太过得意的他忘记了夏浔简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对安颜然表现出的那种如同寻常男人的态度并不代表他对别人也是如此。
那一刻,当那个被他深埋心中六年的名字被对方淡漠丢来时,他在瞬间有种直坠悬崖的恐慌。
并非对夏浔简,而是对自己。
原来从不曾遗忘,原来在听到这个名字时心还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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