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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张千秋直接将三弟从地上拖了起来,“冲父亲这么无礼叫嚷,你也太不像话了!”
张安世皱眉,满脸不悦,“你出去,回房好好反思今日的言行得失,想不明白就不要出来!”
张彭祖明白这是没用了,父亲铁了心是站在霍光一边的,自己说再多也动摇不了父亲的心意。他心里觉得悲愤委屈,忿忿的站了起来,转身跑到门口,忍不住又回头说:“都说当了皇帝,可以随心所欲,如今看来,竟是大错了!”
张安世刚要张嘴训斥,张彭祖一跺脚,早跑得没了影。他气得不轻,脸色铁青,张千秋忙小心翼翼的劝解:“三弟年纪还小……其实陛下年纪也太小……”
张安世气得叹气,“不长进的竖子!”这话本是训斥小儿子的,可接在张千秋的话后,倒像是连皇帝也一块儿骂进去了。
他急忙闭了嘴,被张彭祖这么一闹腾,他的jīng神明显不济,疲惫不堪的伸手揉着自己的眉心。
张千秋细细想了想,这才谨慎的询问:“关于敬儿的亲事……”
张安世打起jīng神,闭了闭目,再睁开时,眼神已恢复清明冷静。孙女张敬今年及笄,以他张家现有的身份地位自然不愁没有合适的夫家可挑,所以张千秋也一向不怎么在意,可前阵子霍山突然向他提亲,要让霍云娶张敬为妻。
霍山虽不是大将军家的嫡系,地位不比霍禹,但终究是霍光的侄子。
与霍家联姻,似乎是个双赢的好机会,但……张安世却常有隐忧,霍家的权势到如今已经算是大到了极限,放眼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户人家能够比得上霍家,就算是当初的卫家也远远不及。这样如日中天、权倾天下的霍家,一向是张安世倚靠扶持的对象,但任何事都有个限度,他总担心一旦过了限度,不知道接下去还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毕竟,霍光已经老了,而霍家的继任者霍禹,显然还不够老练。
“父亲……”
张安世长长的舒气,“那是你的女儿,你自己作主吧。”他颇具深意的瞥了长子一眼,“为父老了,以后这个家,还得由你来当。”
张千秋松了口气,笑道:“其实霍山见我多日不应,昨日还特意托了霍禹来当说客。”
张安世明白了儿子的决定,点了点头。隔了好一会儿,就在张千秋以为父亲已然靠在榻上假寐时,一直闭着眼的张安世倏然幽幽开口:“其实,未必非结这门亲。”
张千秋大大一怔,作出疑惑不解之状,但张安世并没有马上解释,反而问儿子,“你怎么看霍氏立后的事?”
张千秋笑道:“霍家出个皇后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张安世微笑,拈须不语。
张千秋道:“霍成君与太皇太后有亲,立为皇后那是轻而易举之事,这事早晚会有定论,陛下年轻气盛,现在拖着,不过只是耍耍小孩子脾气罢了。”
张千秋之所以这么认为,全因刘病已这个皇帝性格与前两任相比带着一种憨痞稚气的特性,他不似昭帝那样儒雅泰然,但也不似刘贺那样雷厉风行,在对待霍光的态度上,刘弗虽然言听计从,但面上却总显得清高孤傲,帝王气息浓郁,而刘贺自不必再述,几乎恨不能要诛杀霍光才甘心。而刘病已面对霍光时,却是带着一种从内到外的敬畏忌惮,说得好听是君见臣,说难听些好似老鼠见猫。
但就是这样的一只小老鼠,却在当下,敢在老猫眼皮下默不作声的虚耗了两个月之久,一次都没正面回应朝臣的热切建议,表示同意立霍成君为后。不仅如此,在这样沉默无言的抵触中,那个鹣鲽情深、糟糠不弃的传言却在宫内宫外慢慢传开,惹来人言沸沸。
张千秋对刘病已的评价其实并不太复杂,这位新皇帝曾经在他们张府厮混了近一年,其实不过是个再普通寻常不过的宗室官宦子弟的做派,和自己的弟弟张彭祖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