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不看我一眼,回身上了步辇。我亦没有多加半句辩驳,深深一福:恭送娘娘。
服药服了大半个月,直服得我每日愁眉苦脸,每晚睡前更是掐着药呈上来的时间唉声叹气,婉然时常瞥着我不住地翻白眼:姐姐还千万个不乐意,宫里谁病了不是自己传太医,有几个能劳得陛下这般关照的?扫一眼我一次次送到嘴边又一次次拿开就是不愿喝下的药碗,左归饮又不是多苦的东西
平心而论,的确不是多苦的东西,比从前服过的很多药味道qiáng了不是一星半点。但药到底是药,总归是不好喝。因此我常常羡慕儿时心思浅,拿一碟子点心哄着,我总能咬咬牙把药灌下去。如今就算是面前摆着一桌子点心,我还是视这一碗药如大敌一般。
所以,郑褚怡然等在御前相熟的人,从前时常拿腔拿调地调侃我说:话说那堂堂御前尚仪晏氏,心思聪敏办事机灵,多年来深得圣心,但时常栽在药碗上。
那会儿又哪有这次栽得惨?陛下亲自下旨、大监亲自转达,不按时喝就是抗旨。
我还以为这就够惨了,孰料一日清晨,刚从皇后处晨省回来,负责煎药的宫女晚秋就端了药碗进来,端端地一服:陛下说让娘子每日再加一副药,晨时服用。
我不禁扭头去看婉然,满脸悲戚:我最近怎么得罪陛下了?
不仅如此,加的这一副还不是那左归饮,味道极苦,以致于我自此之后每日晨省毕回婷息轩的路上都大有身赴刑场之感。
日日服着,倒也没见有什么大起色,顶多是时好时坏。我总想求宏晅让他免了这药,又觉得少不了被他一番调侃,赌着气作罢。
这日晨省,皇后兴致不错,就命宫人备了吃食茶水,留一众嫔妃在凤翟殿院中小坐,闲谈叙旧。宏晅下了朝后便也来了这边,他到时正碰上宫女鱼贯而入呈上冰镇的酸梅汤,眉头微一蹙,就吩咐下一句:宁才人那份,撤了。
宫女自是半刻也不敢耽搁地将已放在我面前案几上的黑瓷碗又撤了下去,向我一福,躬身告退。
我们本已是各自站起身准备着行礼,他走进院子就扔下的这句话弄得诸人都是一愣,面露疑色地相互对视一番,才纷纷施礼:陛下圣安。
他道了一句都免了,到皇后身边落座下来,笑着扫了我一眼:不高兴也没用。太医说了,你得少吃这些,就知道你一准儿不听。他将宫人刚奉上的茶盏向前推了一推,示意郑褚端给我,续道,要不朕派个人看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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