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篇(第2页)
她伸手将湿淋淋的长发一并向后捋,露出一张洁净无暇的脸,夜色是她眼瞳,月光是她皮肤,一样样jīng工细作,一寸寸悉心描画,最终成为行走世间的皮。
为什么回来?以为你今天放大假
肖劲含着烟,望着水池波光,未能答她话。
楚楚转过身对楼上喊,安安——
大小姐,又搞什么?
给我一包烟。
立刻有一包黑色jīng装摩尔从天而降,落在她黑色裙摆。
要烟吗?
还是不理她,他或者厌倦了与一个青chūn期叛逆少女游乐,她有大把青chūn可供损耗,而他已被生活折磨,每日背着三百斤泥沙睁眼起chuáng。
她与他并排坐在泳池边沿,笔直的小腿、不够他手掌长度的脚掌浸在水中。幽兰的波光大约是某种昼伏夜出的诅咒,将少女的美好脸庞切割成斑驳的块状物,添上一道道割裂的痕。
楚楚的、黑色的裙摆皱巴巴盖住大腿,露出一段苍白一段遐想。
她在烟盒里挑出一支,熟练地含住香烟滤嘴,从他扔在一旁的皮衣口袋里找出打火机。静谧的空气里传来齿轮咔嚓声,火苗燃起,蓝绿橙三色,燃烧着最外一圈白色卷纸。
她深呼吸,引发陡然上扬的火焰,烧断一截脆弱外衣。
再吐出一脉烟圈,蓝色雾气紧紧抱拥,又缓慢散开,各自毁灭。
两个人,无法靠近,同样孤独,这是一道无解的题。
是不是觉得我好烦人?问题多得像个神经病,动辄拿死当要挟,杜十娘都好过我啦,去死吧江楚楚。她叼着烟,说道最后一句突然发笑,笑过之后是冷哼,连自己都不屑。然而眼前姿态是稚嫩与妩媚jiāo织,既是笨拙,又是诱惑。
他回头将皮衣展开裹住落汤jī一样的江楚楚,而后望住她不带血色的脸,似一张雪白的纸,晕开一滴嫣红的唇,伴着尼古丁似红线、夜光如情媒,他从她双唇之间夺走那支慢慢燃的摩尔香烟,毫无意外地含住,平他自己的瘾——心瘾。
却不记得,今日江宅举办庆典,她化过妆,香烟滤嘴上留着半片口红印。
半秒钟,一根烟的奇遇,足够写一个庸俗爱情一夜缠绵旖旎。
不要死。他木呆呆继续看前方,越过围墙,越过黑漆漆树影,不知在看什么。我不会安慰人,但是阿楚,不要死,总有人要伤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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