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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点头,随你喜欢。
她便继续说:我三岁时查出患有急性白血病,于是一家人愁眉苦脸想办法,最倒霉骨髓库里没有配型,只好一百万悬赏,但上帝造我特别,骨髓独树一帜,唯一办法就是再生一个。说到这里,诺诺变得有些局促,低下头,闲翻两页枯huáng书纸,我四岁时妹妹出生,小小一团对着我笑,感谢上帝,她真像个天使。
诺诺脸上有柔和光晕,满满是疼惜,未央为这感情苦恼,她从未有过对小人儿之关怀爱恋。三岁那年她第一次抽骨髓,一尺长的粗针管钻进去,也不哭也不闹,小小手拉着我,亲亲我说,‘姐姐,不怕,一点也不疼。’人没到桌子高,就必须天天饭前饭后吃药,定期抽血化验,输液检查。她从小生长在我yīn影下,仿佛是严一诺附属,活着只为提供骨髓,到最后是我作孽太多,居然肾衰竭,她便又要心甘情愿贡献一颗健康肾脏。但不过
她欲言又止,未央便接下去,不过她已十岁有余,不再是任人摆布的木偶玩具,于是反抗,于是挣扎,结果是在程家再也见不到严一心这小小姑娘。
诺诺仍在出神,长长叹息,一心喜欢运动,是篮球高手,一样年纪的男孩子都敌不过她。我去她学校看过一心比赛,英姿飒慡,简直让人着迷。继而落寞,所有神采都走散,颓然如一朵枯萎百合,晦暗沉沉,那是她第一次说不,她想继续奔跑,继续打篮球,继续拥有鲜活长久的生命。可是没有人听他说,人人都很忙,忙赚钱忙扮靓,她来医院,跪在地上求我,求我放她一条生路,可是外公大怒,将她抓回去关起来,手术紧锣密鼓准备,就差她躺上手术台。
未央道:你不肯答应。
诺诺点点头,现在才说后悔,会不会太过矫情?
未央笑,你自己知道答案,何必问我。
诺诺说:林未央,你很尖锐。
未央道:严一诺,你很自私。
于是两人相视而笑,如棋逢对手酒遇知音,这兴奋空气中瞧瞧滋长,妙不可言。
诺诺继续说:我家车房里藏一辆报废Bentley,本来是舅舅的车。过几天一心不再闹,乖乖吃药打针作术前准备,人人都以为她屈服放弃,于是也无人紧张。手术前夕,她缠舅舅带她去山顶看日落,车开上顶峰,落霞壮丽,她偷偷上车,一踩油门冲下山去。轰隆隆脖子都摔断。
她抬起头,竟是含着笑,只是唇角苦艾,教人看了透骨的凉,舅舅自责,所以无论如何要救我,你不要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