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这样刻薄,他却不置气,更如充耳不闻,恍恍惚惚问:你刚才要下chuáng找什么?我给你递过来。
未央推开他,一口咬在他烫伤处,力道大得连自己都牙根疼,他却似中了邪一般,待她咬够了,松口了,才把手收回来,血琳琳的伤处往chuáng单上一抹,继而仍是笑着来捏她的脸,玩笑说:你上辈子是猫还是狗?总这么喜欢咬人。
她胸中气闷,喘着粗气,而他却还是那样不轻不重的样子,未央闭了闭眼,亦不想再闹。你烫伤的地方,用凉水冲一冲,再抹些牙膏。吞一口唾液,却都是他的血,满满一嘴腥甜。
程景行想将她抓过来,却被她躲开,小脑袋藏在被子里,什么都不让他看见。见他不动,还恶狠狠踹过来一脚,提高了嗓子吼:去啊!快去啊你!
程景行只得应好,老老实实去浴室里收拾伤口。林未央实在够狠心,再用点力怕是要咬到骨头。这伤口结了痂,还不知道要如何掩饰。
照她吩咐一一作了,走出浴室,却看见她缩成小小的一团,颤颤巍巍在被子里哭,却是一点声音没有。
脑中一时空白,他心中有惧怕——他不曾见过她痛哭模样,伤心如这般,而她连哭泣也要躲着他,他说她倔qiáng,实则却是骄傲至死。她是驿路断桥边苦苦挣扎迎风怒放的生命,却总躲不过零落成泥碾作尘的旧套路。
他开始后悔,后悔折下这一枝。
若她还开在悬崖峭壁,也不必受千般折rǔ。
未央他将她找出来,她的眼泪串珠似的落下,一滴滴坠在他手背上,像是一团团火,烧得他伤处似爆裂一般疼痛。这样也好,最起码不是最逍遥一个,能陪着她难过亦然是幸运。
未央此刻全然无力,只咬着唇哭,一点声音也不远透出来。任他抱着,抱紧了,揉在胸膛里,眼泪凉了,又被他胸膛捂热。
他一声声喊她名字,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确实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这光景,无论什么都是错。
他想着,当初林成志将她从煤堆里抱出来时心里是个什么滋味,现下他总算体会到。千万种心绪糅杂成一团,既酸且涩,还有痛恨与无力,沉重而清晰,并非言语能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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