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篇(第2页)
其实她儿子也已经死了。
但他总记得母亲说话时的神情,唇角微弯曲,剪水双眸凝雾含霜,最是一垂首的温柔。
可她最终死在那张枣红色大chuáng上,那天她不再揉一揉额头,拢一拢发,他去掀被子,望见一只翻裂见骨的手腕,血滋滋流了一chuáng。
谨言呢?谨言回来没有?我沏好了茶,我练了新字帖,画一幅三九梅花图,头发剪短了再留长,他怎么还不来?
爱,不要同他说爱,爱是什么?
一把杀人的利剑。
未央微微低着头,看着茶杯中狭小澄huáng的水面,轻声叹,我有不祥预感,最终会泪流满面。
一场贪念,红尘万丈,入坠深渊。
他听着,蓦地感动,或者说伤怀,还是她在感染他,两个人都患了病,要抱在一起死,这感觉似慷慨就义,油然而生英雄式的壮烈情怀。
他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一点点捏她的指骨手背,她抬起头来看着他,一瞬间眼神的jiāo汇,他觉得自己似乎应该说些什么,绵绵的情话或是殷殷的许诺,但全然脱不了口,这时面对起她来,他却是一句多话都说不了了。手到底是怎么回事?
未央有些懊恼,想起前些天的事情,心有余悸。因为在念夜校,回去得晚,有一次上楼时灯已经不亮,我害怕,握了刀子在手里,没想到真是倒霉到这份上,到门口时从后头起来一个男人掐着我的脖子,竟不是要劫财劫色,而是直接要将我弄死。我反手捅了他一刀,他将我推下楼梯,还要来杀我,可我手上有刀,他受了伤也不敢上前,最后捂着肚子跑了。
未央摊开手心说:就是这样把骨头摔裂了,那一刀捅在脾脏部,也不知道那人是死是活。
她说得平静,程景行却听得心惊,皱眉道:你住哪里?要好好查一查。
未央笑着说:我后来又回戬龙城,并没有离你多远。
程景行道:你看,外面的世界多可怕,早应该回来。
未央道:我是不是应该感动得泪流满面?他真把她当作城堡里的公主,忘了在遇到他之前,她曾经是旷野里开得最骄傲的一朵野蔷薇。但这样有什么不好?他要作一座山,给她庇佑,又有什么不好?她巴不得,应该心怀感激,终于不必迎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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