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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心中一刺,如鲠在喉,踟蹰半晌,方说:一切到他结婚时终止。我正倒计时。其实我应该在二十几岁遇见他,我们都会少去许多顾虑。我和他之间相距永远无法跨越的十三年,他认为我太年少,不懂爱,终有一天高飞离开。而他却太世故,太自负,不肯低头不肯牺牲。他是商人,事事都怕亏本无回报。要他为爱付出,基本上是天方夜谭。
程微澜嗤笑:破德性。烂人一个,我们不要谈他。làng费时间。
笑过,又沉吟道:未央,你恨过我吗?
未央一愣,未想到她突然发问,这问题实在陌生,又突如其来,林未央从不曾拥有过,便不知为何要恨,一时想不到答案,只得如实说:我不知道。
程微澜欣然微笑,缓缓走近,她穿柔软平跟鞋,走来并无扰人声响,未央觉得,这一刻时光温柔如水,可以清晰地听见阳光落在地板上细碎惊诧。听闻她说:未央,让我抱抱你。
嗯。未央轻哼,亦将她轻轻环抱。
她心绪平缓,切切嘱咐:未央,生活很艰难,你要一直勇敢。
未央点点头,尔后缄默。共享胸腔悸动。
生命中第一次投入母亲怀抱,她应当热泪盈眶或是泣不成声,但此刻心中萌生出一袭安宁,出乎意料的平静。它来,便来。不来,她一样安好。她的生命贫瘠而荒芜,展露在眼前的一望无际的guī裂大地,烈日的曝晒中苦苦挣扎。到现在已经十分好,她一路上遇到许多人,给与她点滴雨露,她便向日生长,兴许再过一些时日,还会开出洁白花束。
活难,死也不易,从来没有奇迹,只有一点点希望滋养gān涸的生命。
出门去时,程景行已经等得不耐,即刻接过轮椅要走,又闻到她身上浓重的烟味,责难那杆老烟枪,当着小孩子的面抽那么凶,你就不怕带坏她?
程微澜讥诮道:别装乖,假得很。难道你不抽?未央是我女儿,要管教也是我的事。你是什么身份,指手画脚真碍眼。或者你想同我争抚养权?要做她养父?
程景行回斥道:看来未央应该少与你接触,二姐,你的言行举止都称不上是良好典范。
程微澜笑得高深莫测,走过他身边,低声道:什么是坏?不听你安排吗?景行,我十分期待你失算时的颓然模样,想想就让人心情愉悦。又弯下身子亲一亲未央的脸,我去陪你父亲。明天再见。
待她回病房,程景行警惕地问:明天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