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踢到在地的顾笑夭撑起身，仰头看白燚，眼睛亮的出奇，“陛下，你我相识多年，您向来口硬心软……”

    “别随意评价我！”刚呵斥了一句，白燚便看见顾笑夭眼里的泪水，不由吓了一跳，“你……你怎么哭了？”

    顾笑夭别过头，抬起袖子擦眼角，“陛下，若是没有遇见宸王，我大概……不是大概……是肯定过得不如现在。宸王于我有恩，他离京的时候，我没有去送。他不知何时才会回来，我想去见见他，告诉他，我一直都很感激他。”

    白燚沉吟许久，沉声道：“那我拟旨，令他回京。”

    顾笑夭惊慌的看向白燚，“陛下，万万不可。边疆战事初歇，仍需宸王坐镇，避免西扶再生事端。”

    知道顾笑夭的话有理，白燚皱眉看着顾笑夭通红的眼睛，冷声问道：“你走了，朕怎么办？”

    顾笑夭怔了下，旋即说道：“陛下是天生的帝王，这些年来，我对陛下的助益，越来越小。”

    红黑液体弄花了顾笑夭的脸，白燚到底是不忍心，再度蹲下，给顾笑夭擦脸，“顾笑夭，朕已经习惯了你的存在。你早些回来，知道吗？”

    ……

    白燚同意顾笑夭离京，但前提是她养好伤。

    拖了一月，顾笑夭额头上的伤差不多好了，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

    御医给了她一盒秘制的药膏，让她日日记得擦拭，方有机会痊愈。

    顾笑夭走的时候，又找御医多要了些药膏。

    女子皆爱美，她也不例外。

    顾笑夭剪了头发，用发帘遮住伤疤，像极了十里八方最娇俏的小姑娘。

    冬晴夏雪才意识到，顾笑夭才不过十八岁，比她们还要小上一些。

    冬晴说：“顾先生这般，才像是十八岁。”

    夏雪说：“顾先生看起来哪儿有十八，最多十四！”

    两个丫头都会说话，顾笑夭对额上伤疤的介意才渐渐淡了些。

    离京前一日，顾笑夭同白燚说了此事，白燚沉默许久之后，看着奏折淡淡道：“我上早朝的时候，你就走吧，免得我改了主意，硬生生留下你。”

    “好。”

    ……

    次日，顾笑夭和冬晴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宫。

    刚一出门，顾笑夭便看见了白燚，吓得脸色惨白，“陛下……”

    “我不是来拦你，我来送你。”

    十二三岁的白燚个头开始往上窜，已经和顾笑夭差不多高，“你这一走，若是不想回来，这便是你我的最后一面。我不像你，想见谁便能去见。”

    白燚难得如此坦白，顾笑夭心头微动，“陛下，你我十年之约未到，我不会一去不回。”

    白燚伸出手，陈公公将圣旨放在他掌心。

    白燚将圣旨递过去，“这是密旨。”

    “密旨。”顾笑夭接过圣旨，难掩惊讶之色。

    白燚收回手，负在身后，淡淡道：“你是特使，朕派了人送你。”

    顾笑夭明白过来。

    白燚到底是不相信她。

    她倒也不觉得有什么，此去山高水远，有人护送，总归安全些。

    “谢谢陛下。”

    白燚深深看了眼顾笑夭，什么都没有说，上了御驾，往金銮殿而去。

    白燚走远，冬晴低声问道：“顾先生，陛下真的对宸王遇害一事毫不知情？”

    顾笑夭看着白燚远去的身影，淡淡回道：“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他都只能当做自己全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