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笑夭病了。
顾笑夭的身体并不算弱,除却两次长途奔波外加受寒,她这些年就没有怎么生过病。
这次的病来得又急又凶,冬晴又不在,新来的宫女不知道她对水温的适应程度,熬的药对她来说过冷了些,她反胃直接吐了出来。
夏雪想来帮忙,直接被顾笑夭赶了出去。
夏雪从来没见过顾笑夭那般生气的模样,吓得不敢进屋,只敢在外面守着。
白燚下了早朝过来,看见顾笑夭面颊发红浑身无力,急得厉害,不知如何是好。
白燚坐在床边,紧紧握住顾笑夭的手,“顾笑夭,你……你是不是……是不是在生朕的气?”
顾笑夭沉默了一会儿,抽出被白燚握住的手。
白燚愤怒的站起身,指着顾笑夭骂:“你凭什么生气?如果不是你忤逆朕,朕会杀了冬晴?”
顾笑夭平视前方,淡淡道:“男女授受不亲,陛下长大了,不能和小时候一样。”
“顾笑夭,你真当我看得上你这张皮囊?你二十三岁了!朕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会稀罕你这个二十三岁还没嫁出去的老女人?”
顾笑夭静静看着前方,平静的说道:“冬晴比我还大两岁,我送她出宫,也是不想她老死在宫里。”
白燚恨恨的瞪着顾笑夭,“顾笑夭,你就是对我不让你嫁给白夕琉耿耿于怀!”
顾笑夭抬眼看白燚,“陛下,我生病了,你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凶?”
顾笑夭的声音又柔又软,生着病气若浮丝,脸又白得厉害,一双清亮的眼睛定定的看着白燚。
白燚愣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才回过神,背过身不看她,“顾笑夭,朕承认朕的行为对你造成了伤害,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你意图派冬晴出宫,和白夕琉通气,我又怎么会杀了她?”
“陛下的意思,是我害死了冬晴?”顾笑夭瞪着白燚的背影,厉声质问。
白燚一直想要激怒顾笑夭,但发现顾笑夭真的动了怒,他却没有勇气面对。
白燚离开,几近于落荒而逃。
……
送走白燚,夏雪站在门口,不敢进,却又实在是担心趴在床上干呕的顾笑夭,扶着门,对顾笑夭说道:“顾先生,冬晴的事,真的不是我告诉陛下的。”
她看着顾笑夭带着冬晴离开,两人沐浴在晨光里,让她想起八年前,白燚派她到顾笑夭身边,第一次见到顾笑夭和冬晴的时候。
那天的阳光也很好,院子里的树在阳光下散发着枝叶的清香,那两人很郑重的迎接她的到来,就像是在迎接新的家人一样。
顾笑夭从来没有轻视过她,冬晴和她各为其主彼此戒备,倒也不至于两看相厌,平日里有空也会帮衬她。
三人一起度过了八年时光,而人生又有多少个八年?
顾笑夭说要送冬晴出宫,让冬晴追求幸福,她自然也希望,冬晴能够得到幸福。
不要像她一样,老死在深宫里。
顾笑夭干呕,呕尽胃中所有酸水之后,抬头看夏雪,眼眶泛着湿意,“真不是你?”
夏雪的手指紧扣着门,和顾笑夭对视,“不是,真的不是我。”
看了夏雪许久,顾笑夭相信了夏雪的话。
夏雪不是敢做不敢当的人,而且她没有说谎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