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火又冒了起来,吼道:茶杯里是茶,不是水。
暂放一下,让鱼吸一口气不可以么?唐蘅细声细气地道。
那是热茶!他看着茶杯里绝望挣扎、奄奄一息的金鱼,泪水不知怎地涌到眼眶,又被他捏着拳头qiángbī了回去。
唐蘅战战兢兢地看着他发怒,跺跺脚,忽伸手从茶杯里捞出金鱼,往门外跑去,一边跑一边道:前面有湖,我把它放到湖里去它就能活了!
站住!你不会游泳!他跟了出去,唐蘅一溜烟地冲出院子,一脚踢开隔壁竹梧院的大门,跑到九曲桥中,将鱼放入湖水之中。
他气喘吁吁地赶到时,看见唐蘅咧着嘴,带着一副哭腔地对他道:我已经把它放到水里去了,它它还是那个样子。我看它快要死啦。
墨绿的湖水中薄冰初解,白玉栏杆下浮得那条鲜红的金鱼,它的嘴缓慢地张合着,肥胖的身子歪在一边,仿佛连它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把自己浮起来。只用一双绝望的眼睛看着岸上踌躇着的两个人。过了一会儿,它的嘴就不再动了。它像一片落花一般悠然无主,随波飘动。
子忻扒到栏边,找了一根枯枝将金鱼捞了起来,用手绢包好,放在自己的荷包里。
对不起唐蘅的眉上只有一层浅浅的绒毛,皱起来时眉头微微发红,子悦姐姐说你常常对着这条鱼说话,是真的么?
他不置可否,只怅然地道:它的名字叫小欢。
你不让它死在水里,难道是要埋了它么?
不是。他望着远方,叹了一声:我把它带在身边。
你你要把它做成咸鱼么?唐蘅拉拉他的衣角,颤声问道。
不是。
它它会变得很难闻的。
你若喜欢一样东西,不论它变成什么样子,你都得喜欢。
每当走入潜龙斋空dàng敞亮的正厅,听着堂中孩童恣意的嬉笑,子忻便会无缘无故地感到落寞,觉得自己并不属于这里,觉得无人理睬,觉得度日如年。那群孩子其实大半与他相识,却很少有人找他说话,即便是客气地打声招呼,大约也是看在子悦的份上。他知道谷里的孩子分作好几派,每派都有自己的头儿和擅长的游戏。他很自觉地躲到一边,摊开书本,假装看书,其实心里全是孩子们兴奋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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