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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忻喜欢竹殷,是因为他的第一句话。
不必担心你遇到了陌生人,竹殷眉目微扬,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一个糙垫,和陌生人说话,其实就是和自己说话。
地上有一个小小的火盆,几段枯枝里火中毕剥作响。火的当中悬着一个小小的铁架,上面烤着好几个黑乎乎的动物。
学了七八年的医,子忻已学会了对各种令人作呕的形体保持漠然。何况他有些累,又有些冷,于是将手杖一抛,坐了下来。
你是在烤老鼠么?
这几具死亡的轮廓难道看上去还像别的东西么?竹殷反问了一句。
当然不是。子忻微微一笑。
能否挪一下你的右腿?你的脚下有一只蟑螂。竹殷打量着子忻,忽然道。
他的右腿原本麻木不仁,只好用手将它挪到一边。
地上果然有只半死的蟑螂。竹殷拾起蟑螂放到口中,嚼了两下,慢吞吞地咽了下去。
我一直以为我已把这地方的蟑螂全吃光了。想不到还漏下一只。作为晚餐前一道小菜,倒也不错。
子忻想笑,却有些笑不出。因为这年轻人的举手投足透着一种说不出的高雅,与他口中肮脏的食物太不相称。可是子忻却不想让自己显得狭隘:既然老兄喜欢蟑螂,可以想象,老鼠的滋味想必不错。
仿佛受到了恭维,竹殷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从袖中掏出一个竹罐,拧开,将一种紫红色的ròu酱倒在已渐渐熟透的老鼠上:味道的确不错。加上这个蚯蚓酱,就更好了。
火中发出哧的一声,几团ròu酱溢出来,滴到发红的铁架上,瞬时间已变成了黑色。
我是竹殷,钟山人。他一边慢条斯理地烹饪,一边缓缓地说道。
子忻道:我是
我知道你是谁。
他们说,这里闹鬼。
我不是鬼。
子忻松了一口气。
我是蛇jīng,如此而已。这么说的时候,竹殷的双眼一直望着子忻,好像故意在开玩笑。接着,有一道又软又硬的物事从他的袍底伸了出来,蜿蜒地顺着子忻的左足一直爬到肩上,轻轻地拍了他一下。
那是一条浑圆细长的蛇尾。
子忻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颤动的蛇尾,尾尖细如纤糙,全无敌意地在他的指中流连穿梭着,他抬眼望过去,竹殷的笑容有些妖媚,眼中chūn波dàng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