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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去嘉定。咱们同路,真好!她的声音就算不是兴奋也是喜滋滋的。
为什么要挑这个时候出门?天都快黑了。他问。
和你一起走,不怕。她一笑。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你一起走?他漠然地哼了一声。
走夜路是件危险的事情,你若和我一起走,我就可以保护你。她把头拧得高高地,显得十分自豪,我会一点武功,这是我的武器。
她哗地一下,从怀里抽出一把锋利的小斧头。又刷地一下从腰后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刀。
他不禁宛然,道:失敬。
那条铺着细沙的官道远比他的想象要荒凉。
日落之后,道旁的一切变成了灰色,山际之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平原。huáng昏的余光下,云影掠过山峦,挟裹着一团飞鸟在浅碧的空中滑翔。道路在褐色的土地上绕过几道半gān的湖泊,向前蜿蜒而去。
不论走到何方,他总能感到某些景物似曾相识,就好像他生命中的某一刻曾路经此处。
当然,在不同的季节里,他的确走过无数个与此类似的地形。在相隔千里的村落,他往往也能迅速察觉一些相似的习俗。
旅途中的这种感觉不免让人沮丧。往往走的路越多,越会发觉世界虽大,却彼此相似:一样的荒村古柳,一样的城墙街道,一样的神殿土庙,渐渐地,一种风景重复着另一种,他自己也被重复的印象弄得彻底糊涂,不得不另觅新途以打破逐渐固化的回忆。
在他十六岁以后的世界里,唯一极少在记忆中重复过的东西只有一样:人。
他不愿与陌生人有任何固定的关系,更不愿意卷入任何关系中去。
而她的出现打破他的惯例。
这细小窈窕的女人骑着马,一言不发却又态度坚决地跟在他身后。
他从不主动讲话。
而她话总是很多,且没话找话,常常让他感到不耐烦。
huáng昏来临不久,他们路过一个河塘。她忽然快马赶到他身旁,指着远处一道银白闪亮的河滩欣喜地嚷道:喂,你看!那里有道河!
那里当然有道河。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呢?
他莫名其妙地瞪了她一眼。
河上有鸭子。她结结巴巴地道。
那是鹅。他更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