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理睬她,牵着马,继续往前走。
细雨如织,轻轻洒下。默默地走了一柱香的功夫,他们穿过一个牌坊,苏风沂抱着医箧,望了望墨色的天空,道:我想起了一首诗。
衣上征尘杂酒痕,远游无处不消魂,此身合是诗人未,细雨骑驴入剑门。子忻道,是不是这一首?
苏风沂愕然:你怎么知道?
猜的。
其实你不一定要当个游方郎中,当个江湖诗人也未尝不可。
为什么我要当个江湖诗人?
这样我们差不多就是同行了。
何以见得呢?
我们这一行只和美的东西打jiāo道。
人的骨头就很美。你只是没仔细观察而已。他不自觉地咬起了指甲。
我不喜欢你打量别人的样子。你的眼睛好像一把手术刀。
我也不喜欢你打量别人的样子,你的眼睛好像一把铁锹,哦,不对,一把刷子。
说得没错,我喜欢青铜,就是喜欢它被悠久的年代腐蚀之后那副残损的样子。她扬着眉头道。
难怪你老要跟着我。他自嘲了一句。
喂,人家不是那个意思嘛!她的脸红了,何况——
空中忽传来一阵诡异的哨音,苏风沂脸色一变,道:他来了!
谁来了?
那个挖掉轻禅眼睛的人。——轻禅就是听见这个哨音才去找他的。
子忻停住脚步,道:无论他是谁,我都希望这个时候你不要招惹人家。
苏风沂大声道:为什么?沈轻禅是我的朋友,无端被人挖去了眼珠,你以为我会袖手旁观么?他正要拉住她,她已经从马上跳下来,从怀里抽出银色小斧,一阵风般地追了过去。
她的轻功居然不弱,跑起来飞快。果见前方号灯之下有一个黑影,那黑影闪身一掠,将她引入一个漆黑的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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