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还是在邯平地时候,他带着她到遥孤山去看风景,天高地阔,路边积着薄薄的一层雪,山上的温泉氤氲,让梅花早早地开放,树下还开着一簇一簇的小huáng花,很是幽静自在,她穿了一件素白的哔叽斗篷,风把那斗篷鼓起来,领子上出峰的毛时不时地拂过面颊,他领着她走了几步,微笑道:冷不冷?
她摇摇头,莞尔一笑,只是有点冻手。
高仲祺边将他的两只收拢在自己的手里,低下头往她的手心里呵了一口气,有搓了一搓,温柔地笑道:我给你暖手,暖一辈子。她带着鹅huáng色的手套,手套上还有着小绒球一晃一晃的,眸子里闪过开心雀跃的光芒,明媚灿烂如榴火骄阳,你对我真好。
她送他离开的那个早上,她穿了一件素蓝色锦缎旗袍,娴雅淑静,天气很暖和,红妆路的两旁种植着高大的枫树,云柏和一些翠绿的矮灌木丛,牵牛藤缠绕在木槿花上,开着一朵朵小花,很鲜艳的红色和淡霞粉色,时间还很早,晨曦从树叶的fèng隙间洒落,周围是一片柔和的宁静。
他停住了脚步,把皮箱放下,转过身来看着她,伸出双手将她的两只手拢在一起,包容在手心里,轻声笑道:小心手冷。她笑道:傻子,夏天怎么会手冷。他只是握着她的手不放,连个人静静地站在红砖道上,他低下头慢慢地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她面颊上浮现出一片浅浅的红晕,低声道:我等你回来。
她似乎把一生的波折起伏,都活在了这四五年里,如同昙花盛放一般,瞬开瞬谢,她终于把自己消磨殆尽,再无气力去支撑余下的生命,耳旁的大雪呼啸,簌簌地落了她一身,她的眼珠里闪烁出明亮的光芒来,轻轻地道:仲祺,我冷得很,他抱抱我。
她往他的身上靠过去,他披着很宽大的氅衣,这会儿将她整个的抱在自己的氅衣里,暖着她冰冷僵硬的身体,风卷着大雪朝着两人袭来,他温柔地将她搂在怀里,她的身体渐渐地暖了,像是一只经历了寒冬的小白狐,慢慢地复苏过来。
他说:贺兰,我们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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