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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叹了口气,打开吧。
里面一把古琴,琴身优美如鹤,如璞玉一般静躺在明huáng的锦布中。
我认得这琴,怎么也忘不了的琴。正吟!
我手指止不住抚摩,触感让我激动伤感。那一刻,仿佛有双修长稳健的手轻柔地覆在我的小小的手上,挪着我笨拙的指头,说:这个音商,该这样按。
温柔得仿佛秋天飘零的落叶,在我平静的心水上激起细碎却是接连不断的波纹。
弹一曲吧。
皇上想听什么?
什么都好。
总比没有的好,是吧?
我随手一弄,只听散音嘹亮,按音浑厚,泛音清越。果真一把好琴,音色十年不变。
是!十年!
我微微一揖,奏起贺若弼的《清夜吟》,只听琴声铮琮,时激昂透彻,时宛转曲折,高音尽拔千里高空如游龙翱翔吞云吐雾,低音沉心湖深处激过往旧事翻涌喷溅。大喜大悲后,只余清夜一声叹息罢了。
吟得泪双流。
皇上把弄着棋子,枯木般的手。
记得德升七年,整个平安京的桃花都开成了紫红色。红霞笼罩下,连河水都是一片绛紫。有道士和先皇说这是天兆,紫气降,国运兴。果真,没过多久,段方正就率领着陈军把遇龙关攻破了,从此自关向南的七州终于重浴陈皇隆恩之下。
我顺着话题问:皇上怎么不说破遇龙关那场仗,提议取道吴坊、水围边州的,正是您呢?
皇上弯弯嘴角,说回来,你那小弟弟有七岁多了吧?平日里都读些什么书?朕的小五像是和他同年的,前阵子念着书,却尽是古怪念头,朕不知道你那小弟是否也是一样?
这话峰转得gān脆利落。我不得不顺着意思道: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求知心切,心思活络,读书后知道思考,也是好事。舍弟愚笨,自是比不上五皇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