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你有骗我。睿儿不信,明亮的眼睛带着责问。
我咬紧牙说:哪有骗你?快进去吧,外面冷。
他被我推着进了门。我转身关门,外面一片漆黑,看不到半点景物。可是总感觉,那道视线还是落在自己身上。
这样一夜辗转,快天亮才睡着,没睡多久,又被鞭pào声惊醒。
我的妹妹陈婉,在今年第一场雪初降的时候,出的阁了。
那日,宾朋满堂的定安王府披红挂彩,鞭pào从一大早就开始响,地上红红一片。我和睿儿从宜荷院走到大堂,一路上也不知道赏了几个人。
陈婉穿着喜服,妆容jīng致,脸上有种幸福的光芒在闪耀,眼里满是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
我同她说:人的命运好坏,一半看造化,一半看手段。若懂得生存,谁也夺不去属于你的幸福。
她古怪地看着我,不明白我是诅咒还是祝福她。最后我说:你是我妹妹,我希望你快乐。
她脸色缓和下来,回了一个笑脸:我自然会的。
司仪唱道:请从华公主上轿。
陈婉向父亲磕了三个头,然后在侍女喜婆的簇拥下走了出去。香车的帘帐垂了下来,遮住了她的身影。
她对这个家显然没有半点留连。深深庭院已经吞噬了她的母亲,昏聩的父亲和yīn阳怪气的姐姐让她畏惧又不自在。我想即使嫁的不是心上人,她也不会犹豫投奔而去吧。
震天喧哗声中,出嫁的队伍起程了。
宵阳王使乘坐的轿子被队伍鲜红的旗帜掩盖。我站得很高,也看不清那辆青黑色的马车。却是看到护卫军士前那匹高头大马,年轻的将军意气风发,潇洒地控马随行。
我目送他们渐行渐远。就在要出视线之时,马上的那个人似乎是回过了头来,向这边望。
只是一瞬,飞扬的旗帜也掩盖去了他的身影。
我收回了视线。
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说不清是轻松还是惆怅。短暂的生命里出现的第一个男人,就这样不为人察觉地又走出了我的生命。未来漫长的岁月,我是否会为此而惋惜呢?
忽然身后有人唤到:和熙郡主请留步。
回头看去,来人是皇后宫里的奉殿女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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