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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永远不会忘怀,这个温婉如水的女子,在夕阳的余晖下,缓缓脱去了金甲玄盔,抱起一个全身布满瘟疫黑斑的孩子。
那一刻她神色中的悲悯温和是如此真诚、发自内心。这点善意化为无尽的光芒,照亮了这个红衣女子单薄的身体,也照亮了天空中沉沉的夜幕。
那一刻,天地也与她同悲。
杨逸之叹息一声,似乎要将自己心中这点涟漪平复。他脱下外衣,轻轻披在相思肩上:走吧。时间不多了。
相思哽咽着点了点头,正要离开,突然,一声极低的呻吟从一处低矮的屋檐下传来。
救救我,救救我
相思愕然:还有人?她顾不得其他,赶紧奔了过去。
这是一座低矮的糙房。屋内并无长物,四块乱石撑起一方木板,便成为了屋内唯一的家具。
一具幼小的尸体面朝下伏趴chuáng头,却是早已死去。
呻吟来自chuáng下。
污秽不堪的泥土中,一个全身布满黑斑的男人正仰天呻吟。透过浮肿与溃烂的肌肤,仍可看出他原本的高大qiáng壮,可能正是这超出常人的体魄让他苟延残喘到了今天。
恶臭从他身上阵阵传来,熏得人几欲呕吐。不远处黑暗中闪烁着几点寒光,那是迫不及待的老鼠正等待着就要到口的食物。
相思也不禁略略有些迟疑。
任何人都能看出来,此人全身肌体都已腐败。无论多么神奇的灵药也回天乏术。
是立刻终结他的痛苦,还是勉qiáng一试呢?
此人似乎察觉有人到来,想要睁开眼睛,却已无能为力,只嘶声道:救我,救我
相思咬了咬牙,掀开他身上浸满污物的被褥,去寻找他的手臂。
然而,她的手却如蒙电击,停在了半空中。
被褥掀开,他的一条手臂上绣满了粗劣的刺青,密密麻麻写满了古怪的符号。更为骇目的是,他手指上沾满血迹,血液已经凝结,一柄染血的尖刀就扔在手边。
刀尖上,还穿着一块破碎的血ròu。
相思只觉全身一阵森寒,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猛地起身,将chuáng头那具孩子的尸体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