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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顶饰金,本就是蒙古王室的象征。
此次行旅中,竟然有蒙古王室?蒙古军威极震,王室往往手握重兵。若是相思落入了蒙古王室之手,那就极为麻烦了。
杨逸之静静沉吟着。他的目光转到了帐前那柄巨大的旗杆上。一面旌旗烈烈作舞,被chūn风卷得大张而开。那上面也绘着一只展翅雄鹰,鹰身作灰白色,双翅一为白羽,一为红翎,旗身上曳三尾。
杨逸之知道,自成吉思汗以来,蒙古尚白,但只有皇室可用正白色,此旗灰白,则非俺达汗之亲支。鹰身上装饰着白羽、红翎,代表着只有至亲皇室才可调用的白羽禁卫与红翎军。则金帐中人,几乎可以肯定为俺达汗的亲侄。旗身上曳着三尾,代表此人为俺达汗三侄把汉那吉亲临,正是军功最盛、军力最qiáng、也最喜征战的一位。
杨逸之心情更为沉重,把汉那吉不杀百姓而单取相思而走,显然,他知道了相思公主的身份,必将挟公主而令大明。大明朝忠直之臣无数,必然不会任其索需,那么相思所处之境可想而知。
但观蒙古阵仗中旌旗无数,甲兵森严,往来士兵无算,将整座阵仗围的风雨不透,又如何进入其中,将相思救出?
营帐如此之大,又如何知道相思在何处?
尘土与汗水渐渐遮挡了他的视线。他深深叹了口气,重新振作起jīng神。
他知道,相思正在这座营帐中承受着苦难,或许,她正在黑牢中哭泣,等着他去解救;或许,晚去一刻钟,她的身上就会刻下再难磨灭的伤痕。
那朵纤弱的莲花,也许就在他的微一犹豫之间,凋谢在蒙古的广阔糙原上。
杨逸之目光渐渐锐利,扫过一座座蒙古帐。
除了那座金帐,别的帐篷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都用厚厚的毛毡做成,上面装饰着绸或者棉布,显然,这代表着不同的军阶与地位。不时有士兵进出其中,只有一个蒙古帐例外。
那是一个漆黑的蒙古帐,覆盖它的毡布被染成怪异的黑色,上面连一点装饰都没有。这个蒙古帐很小,大约只有别的蒙古帐一半的高度,帐篷门前,铲着一条斜向下伸的甬道,一直通到门口。显然,这个蒙古帐有一大半深埋在地下。黑色蒙古帐的门也跟其他的毡帐不一样,并不是一张垂到地的毡布,而是厚实生冷的铁门。
这只蒙古帐吸引住了杨逸之的目光。
蒙古帐的周围,仿佛很悠闲地散布着很多士兵,有的在修理毡帐,有的在喂养马匹,有的在聊天,有的在扫地。但杨逸之锐利的目光轻易地就发现,修理毡帐的并不在修理毡帐,喂养马匹的并不在喂马,聊天的并不在聊天,扫地的并不在扫地。
修帐、喂马、聊天、扫地都只是掩饰,他们真正的目的,是看守着这个漆黑的蒙古帐。他们零零散散地组成一张网,将这个小小的蒙古帐紧紧包围在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