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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很久以后回想起这一段经历,梅六才发现自己由始至终都没想过丢下十一郎独自离开,哪怕他对她做过那样不好的事,还可能在之后的日子继续对她造成威胁。当然,也是在过了好些日子以后,她才知道,就算她真想丢下他,也是不可能的。
刚将帷布调换好,梅六低头发现自己的影子已经在脚下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心里一懔,正要回头去看十一郎的情况,就听到两声藤条崩断的声音,还没有所反应,粗重的喘息声已至耳畔,下一刻她的腰已被条铁箍般的手臂勒住。
梅六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一咬牙,硬着心肠曲起手肘往后撞去。她此时内力已恢复了少许,这一撞又是冲着对方胸口要害处,就算武功高qiáng之人也不得不避开。她本就无心伤害十一郎,只不过是想借他闪避的瞬间脱身,谁料那人竟是不避不让,硬生生受了她这一击。
她心中一惊,在手肘接触到对方身体的时候下意识地减弱了力道,即便如此,那一下也足够人蜷缩下身子,但是身后的男人却像是没事人一样,握着她腰的力道不仅分毫没减,反而顺势将她压在了地上,同时撩起了她的衣摆。
梅六挣扎无果,目光透过自己散乱的发丝落在面前的枯叶上,再顺着枯叶往前,越过形状各异的溪石,看着反she着五彩阳光的清流,脑子有些发懵。她觉得自己有些像自作自受,可是这个人在她心中终究与别人不一般,要让她跟他拼命也不可能。所以,就这样吧。
【第十一章 重获自由(3)】
梅六和十一郎在荒刹中呆了两天。残破的僧僚还勉qiáng能挡些风霜,她收拾了一间出来,这两日和十一郎都是住在里面。除了应付十一郎每日规律性的发作以及进食外,她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打坐练功上,以期能尽早找回主动。然而一直到她内力完全恢复,准备离开山寺,也没见到其他人出现过。
时早已入冬,南方特有的缠绵冬雨开始下了起来,将苍茫的山野,枯败的草木笼于其中,让人心生莫名的悲凉。
十一郎身上裹着青靛的布块,腰间以藤络扎紧,脏污的身体与头发都被梅六清洗gān净,长长的发丝披散在背后,随着不紧不慢地走动轻轻飘动。修长劲拔的身型,布满烧伤疤痕的脸,冰冷空dòng的黑瞳,任谁也看不出他在正午时会那样狂bào,甚至连绳索也禁锢不住。
梅六同样在溪中清洗过,一头青丝直垂到腰,她在头顶撑了块大大的半枯芭蕉叶,虽知挡不了多少风雨,但总比这样赤头淋着好。她没有管十一郎,一是知道这点小雨对他造不成什么影响,再来就是走动间还时不时抽疼的身体让她着实有些羞恼,就算事后发脾气打了他一顿,也丝毫不会让她好受些。只因一旦在狂欲之后,他整个人就温顺下来,任她踢打,不躲不让,让她根本硬不起心肠继续,一腔郁气简直无处可泄。
梅六心里其实还是很奇怪。她还记得十一郎第一次发作之后便晕了过去,那时他还身带重伤,生命危在旦夕,然而自第二天开始,他似乎就一下子好了起来,甚至于后来连着数日未进饮食仍能行走如常。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她百思不得其解,更愁闷的是,就算她现在功力完全恢复了,似乎仍抵挡不住狂bào时的他。
烦恼地抹了把飘到脸上的雨水,梅六回头看了眼不远不近跟在后面的男人,心里隐隐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似乎永远都不会离开自己。摇了摇头,将这个荒谬的念头抛开,她自嘲地一笑,目光落向远处从林木间隐隐露出的瓦房来。
如果她去当一回梁上君,他会怎么跟?她皱眉猜测,本想放弃,但低头看到自己身上单薄褴褛的衣服,以及包裹着脚早已湿透的布,一咬牙决定冒一次险。这个冒险当然不是指她对自己的能力没信心,而是担心他会不知隐藏地傻楞楞跟在后面拖她的后腿。
而事实证明,她多虑了。
一个时辰后,两人终于穿上了正常的衣服,尽管不是太合身。身上再没有了空dàngdàng的感觉,梅六心里踏实下来,唇角含笑地给十一郎穿好鞋,又为他将衣襟和腰带理了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