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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的不是哈依呶,而是纪十。纪十因为睡了两月余,人已瘦得不成样子,然而一双眼睛却神采奕奕,在昏暗的光线中闪烁着灼人的光芒。
子万哥哥因为很久没说话,纪十的声音听起来又沙又哑,跟哈依呶的很像,只是更有活力一些。
子万只是呆愣的瞬间,她已经摇摇晃晃走了出来,一头扎进他的怀里。
乌海,送怒克图大人去休息。随着一缕油灯的昏huáng光线划过门口,屋内传来哈依呶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疲惫。
乌海恭敬地应了声,然后示
意子万跟着自己走。奚言少华早就在等着这一刻,闻言立即从角落里钻了出来,瑟瑟缩缩地跟在后面。乌海瞟了他一眼,目光中尽是厌恶与轻鄙。
子万习惯性地一把抱起纪十,用自己的身体给她挡着寒风,走了几步之后忍不住又回头向哈依呶的屋子看去,只见门口灯光影影绰绰,却没有人影。为了避免蛊毒侵损大脑,他曾用真气封了纪十的神窍,使她陷入长久的昏睡当中,如今她醒了过来,便意味着哈依呶不仅能解邪恶至极的尸蛊毒,还有能力化解他那特殊的真气。想到此,他伸出手去探纪十的脉,察觉到她体内蛊毒尽解,且内气流转正常,心里对那个老人的敬畏以及戒备不由更深了一层。
子万哥哥,我怎么了?那个老婆婆是谁?纪十的说话声把子万的思绪拉了回来,他回过头看向难得流露出娇弱神情的少女,突然省起她已经好了,自己还抱着她走,不由有些尴尬,一时犹豫着不知是否该将人放下。
纪十却不知道他纠结的心理,她的记忆仍停留在三人被困在越者渡的那个时候,因此醒来后看到一张老树皮样的脸时着实吓了一跳,她起身往外走,那老太婆也不管,直到打开门看到站在外面的子万,心底压抑住的不安才有所消散。她扑向子万时是因为身体虚软,加上性格里一惯的恶作剧使然,并没想过他会接住自己,然而让她意外的是,子万不仅接住了她,甚至还把她抱了起来。
事实上纪十虽然一直嚷嚷着要让子万成为自己的,但实际上她很清楚子万不信任她,甚至是有些厌恶的,而她对他也没其它心思,只是想弄清楚小金为什么会跟他亲近罢了,所以可以完全不在意他的态度。她是个聪明人,明知对方喜欢男人还动心,那不是傻子才做的事么。但是现在她的头靠在子万的肩上,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莫名袭上冷寂惯了的心头,让她突然有些不确定起来。
你尸毒发作,已经昏睡了两月余。过了一会儿,子万才淡淡地道,不再纠结放与不放的问题,因为前面就到了乌海安排的地方。一个简陋的草屋,跟哈依呶的相距不过几步的路程。
大人,请进,后晌会有人送夜食来。乌海推开微朽的门,进去点燃了油灯,出来时对子万道,目光扫过奚言少华以及纪十的时候,似乎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忍住了。对于侑人来说,接待客人的地方是尊贵的,绝不容许汉人踏足。但想想子万的态度,加上玛母并没特别jiāo待,所以他决定保持沉默。
有热水吗?我们需要洗澡。子万叫住转身要离开的男人,礼貌地道。这一个多月都穿行在深山老林里,别说热水,便是见到河流,在几个大男人虎视眈眈的情况下,想要痛痛快快洗个澡都难。要说他不喜欢男人,还不会有这样那样的顾虑,但谁让他有这种癖好呢。
乌海顿了下,回过来的脸上有着惊愕与为难,好一会儿才讷讷地应了声是,然后耷拉着脑袋离开了。不知是否错觉,子万总觉得他的脚步似乎沉重了许多。
想不出给点热水有什么好为难的,子万摇了摇头,抱着纪十进了那栋矮小的屋子,奚言少华毫不迟疑地跟着钻了进去。
虽然点了油灯,屋子里仍然很暗,不过里面除了一张铺以及一个矮木桌外,并没有其他东西,因此能一眼看尽,就算地方不大,也不会让人感到拥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