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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燃一个火把扔下去,子万发现那坑并不如想像的那么深,是个漏斗形的水潭样子,潭底的泥似乎是湿的,他不太确定,索性决定下去看看。
子万哥哥,下面有花,好香的花。纪十蹲在坑边,举着个火把,对小心翼翼往坑底而去的子万道。
子万抬头看了眼她,总觉得这丫头很不对劲。上下两个火把,潭底一眼看尽,除了灰褐色的泥以及砂石外,哪里有其他东西?如果真是睡糊涂的话,过了这许久,也该醒了吧?
当脚踏上潭底时,那泥果然是软的,竟是承不住多少重量,即使是子万收得快,鞋帮子上面仍沾上了一圈稀泥,于是不得不庆幸之前没托大凭借轻功跳下来。
一路行来,其它地方gān得都在脱屑了,唯有这里带着湿意,是否已接近水源?又或者此处本来就是那水源发生之地?探身从泥地上捡起仍燃烧的火把,踩着坑边坚硬的地方绕了一圈,除了在岩石缝中捡到一两个拇指大小的空贝壳螺壳外,并没有特别的发现可以证明什么。
子万哥哥,那里有花!就在子万准备放弃返回的时候,上面的纪十又重复了一句。
子万抬头。半人高的盾牌竖放着,如果倒下来,几乎可以将蹲在旁边的纪十整个盖住,而此时一只白玉般的小手正伸出那青铜面的庇护,执着地指着潭底。
又绕着潭底走了一圈,甚至捡了几块石头扔向潭心泥中,确实没有其他发现,但上面那只小手仍执意地伸着。于是子万真心觉得这孩子魔怔了,自然不会再将她的话当真,开始往上爬去。
子万哥哥,那里有花。纪十继续重复同一句话,任脾气再好的人,也不免会心生怒气,何况是对着她素来没什么好脸色的子万。
你有完没完!一个纵身,子万跃上坑边,同时不耐烦地喝道。脚刚沾上实地,突然觉得不对,只见纪十慢慢从盾牌的yīn影里站起身,嘴唇紧闭,面色苍白,因瘦而显得异常大的眼睛里满是惊恐。
子万哥哥,那里有花。
子万哥哥,那里有花。
子万哥哥,那里有花。
死一般的沉寂中,除了松油火把燃烧的滋滋声响外,便是那隔一会儿就会响起的仿似纪十发出的不停重复声。但纪十的双唇始终紧紧闭着,一眨不眨地看着子万。
什么人!一股寒意自尾脊倏然窜上,子万蓦然bào喝。
蕴含着劲气的冷厉喝声在空旷的dòng里嗡嗡回响,好一会儿才沉寂下来,那重复的声音也随之消敛。沉默对视了许久,纪十终于动了,她一手拖着青盾,一手拿着火把缓缓走向子万,然后在离他一步的地方停下来。近看,她的唇没有丝毫血色,下唇上留着深深的牙印,还微微发着抖。
子仿佛怕对方又跟着自己学,她哑声只喊出一个字,便停了下来,稍顿才又继续,是鬼么?她用唇语无声而艰涩地问,然后扯出一个欲哭的笑,我好怕。
子万心中也有些打鼓,虽然他并不信鬼魂之说,但对方能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此地,并将他们狠狠地戏弄一通,实在不像是正常人会做的事。看着纪十惊恐的样子,再想到自己之前错怪了她,他心中不免升起一丝愧意,于是伸手将她的头按进自己怀里使劲揉了两下,才放开,笑眯眯地道:怕什么,要真是鬼,子万哥哥就给你捉一个来玩儿。
这是他第一次自称子万哥哥,纪十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心里的恐惧突然就减了许多,但还是有些不安。她总觉得脑子里似乎有什么欲破土而出,以至于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做什么都要想半天才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