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却不知道是什麼人的丹青妙手,能绘出这样美丽的图画。
杨丹自己却毫无闲逸的心情,身形如一点速星,倏然下坠。
长长的带著墨绿柔光的青丝,被风拉的直向後去,整个人象一支离弦的箭一般,带著不可挫折的锐气与骄傲。
山岭,山庄,绿树掩映的房舍院落一下子扑到了眼前来。
一只鹦鹉站在松枝上,仰首说:“公子,那柳小姐刚才进庄去了。”
杨丹点了一下头,轻声问:“只她自己麼?”
鹦鹉仰慕非常,声音柔细:“是,她还拿了一只包袱,孤身一人,很是慌张。公子,另有一事。”
杨丹眉梢微扬:“什麼事?”
“yīn山君柳铣,从昨日回府之後便闭门不出,柳小姐哭了一天,他一面也不见。後来到天黑,柳小姐偷拿了他的宝贝符纸走了,他也不理会。不知道……”鹦鹉想了想说:“他有些陈年暗疾,兴许身上抱恙。”
杨丹微微点了一下头,袍袖轻展,那扇紧闭的朱红大门徐徐的向内敞开。一只在廊下的画眉看到那象婴儿手臂般的铁门闩整齐的断开,可是惊人的地方却在於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似乎一切都是在一场不真实的梦境中发生的。你能看到,可是你什麼也做不了的那种巨大的压迫感和恐慌感。
画眉回头向院子裏张望了一眼。
这院子从昨天夜间起就一团死气沈沈,主子大发脾气,奴仆们吓的都躲开了。
杨丹足未抬,身未动,身形忽然隐没。
再显现出来的时候,却是在大门影壁之前。
一众鸟儿一声不吭,这座山庄,静的似没有人烟。
忽然间,远远的一声惨叫,遥遥的传来。
那声音杨丹决不会听错,正是柳冰的声音。
他足尖一点,轻盈的站上了那块高大的影壁墙,後面的房舍本矮,他的目力又好。後面的院落尽皆一目了然。
後园中一间青瓦静舍中,慌张的奔出一个人来,慌不择路,绊了一跤,爬了起来飞快的向前又跑,惨叫声正是她发出来的。
杨丹一眼便看到她满手殷红全是鲜血,心中说不出的恼怒,却按捺不动。
柳冰到了自己家中,怎麼会怕成这样子?
她手上血又是谁的?
难道是雪盗……
一想到雪盗,杨丹再也不能平心静心,身形平掠出去,向下扑落。他白衫展开来象一朵轻盈的云彩,正落在狂奔的柳冰身前,挡了她的去路。
柳冰披头散发,一脸又是灰又是血,láng狈之极。忽然眼前一花,再抬头却看到了杨丹,骇的连惨叫也停字,手指著他说不出话来,眼睛圆睁,似乎白日见鬼了一般!
杨丹一手稳稳的放在她咽喉上,女子脆弱的颈项只要轻轻用力就会被拧断,他沈声问:“雪盗呢?”
杨丹是头一次这般憎恶一个人。这个女子泼辣蛮横,被宠的全然不晓一点事理。
她去烧易钧的房子,那易钧自己乐意。
但是她下那样的重生,重创柔碧,同乎将他杀了。还有,雪盗现在生死不知。
“雪……”杨丹只问出一个字,柳冰却象是疯了一样,完全不顾要害已经被他掌握,恶狠狠的扑上来,尖锐的指甲抓向他的眼睛:“你这疯子!凶手!我杀了你!”
杨丹手上微微用力,她的动作半途便被废止了,可是满嘴裏污言秽语骂个不绝,口口声声,说杨丹是恶魔,疯子!
真不知道谁疯了。
“雪盗在哪儿?”
“你这杀千刀的恶贼你不得好死!我杀了你!我咬死你!我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杨丹麼指再微微向下按一点,柳冰的声音便噎住了,再张嘴,只发出呼呼的气流声。
杨丹一双眼扫过她周身上下。
没有。
杨丹迈步向那间青瓦房子处移动。柳冰绝不合作,只是要害被制住,被他软软的拖著走。
带血的脚印从那间房子一直延伸出来,青石砌的小径上被柳冰踩出一行歪斜的血印迹来。
屋裏……是谁的血?
杨丹的心跳蓦然加快。
雪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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