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戈低声问:“这是怎麼了?”
杨丹只是目不转睛看著榻上的两个人,没出声。
淮戈换了个问题:“水笙呢?”
“他去城外的神宫了,恐怕也就会回来。”
水静的脸色终於回复了一些红润,然后眼睛还是闭著。
“水笙呢?”天帝没有回头,淡淡的问。
“他上午去了帝都城外的神宫,相信现在应该也在回来的途中。”
“那麼等他回来再说吧。”天帝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少年平放在榻上:“我以为他已经长大了,原来还是这样的不可靠。”
不可靠?
淮戈有种荒谬的感觉,说水笙不可靠?
这句话,恐怕也只有他的父亲才有资格这样说吧。
那个从少年时代起就经常微笑的,用含蓄深沈目光看著人,谁也猜不到他在想什麼的水笙,给人感觉就象他从未经历过孩童时期一样,似乎他的聪慧和沈著是生与俱来的,他不会犯错,不会莽撞,不会冲动……
但是他的父亲说他不可靠。
淮戈在被天帝的目光注视的时候,终於想起来自己始终没有行过礼。他已经到了帝都两天,也没有去帝都问安请见。
他的膝盖弯下去的时候,天帝悦耳的声音说:“算了吧,你就有本事把行礼做的好象在受刑,昨天到的麼?”
淮戈有点赧然,在这个人面前似乎什麼心事也藏不住,没几个人能自在:“是。”
“你父亲们好麼?”
“都好,他们命我带了礼物来……呈敬……”
这麼说的时候,却马上想到自己已经到了两天,那些礼物大概还都在马车上没有卸下来……
天帝仰起头,他的个头并不比一般人高多少,但是那种不容侵犯的凛然气质却让人不自觉的在他面前垂下头。
“总算回来了。”
这话是对著空无一人的殿门说的。然而下一秒,一身白袍的水笙就走了进来。
他的确是迈步走了进来,但是那白袍的衣角拂动的姿态却有点缥缈的抓不住的意味,只是一瞬间,水笙就站在了屏风后的chuáng榻边。
他弯下腰,把水静抱了起来,紧紧的贴在怀中。
他的眼中似乎谁也没有看到。无论殿中有谁,有多少人,对他来说都等若空无。
“好了,他没有事,不过你也的确大意了。”
天帝从身后走近他宽慰,手掌安抚的搭在他的肩上:“你的灵力才最合适,我也只是暂时替他缓解了一下灵力枯竭的窒滞。”
水笙点了一下头,仍然没有说话。
他的灵力从身体裏发散出来,水静的身体象块gān渴的沙漠,无论他释出多少,都丝毫不剩的全都吸了进去。
淮戈终於慢一步想起来他应该和杨丹说什麼:“那个……”
杨丹转过头来,眼前的情形已经不象刚才那样紧张,他的眼睛裏还是带著一点忧虑的不安。这种神情,淮戈从来没有在他身上看到过。
“那个,易钧随我一起回来了。你现在……要不要见他?”
杨丹的目光闪烁了一下。 那目光并不锐利,但是易钧却觉得一切的隐瞒都被看穿。
“柔碧的情形还不算好,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易钧下意识的摇摇头。
“你没有什麽要对我说吗?”
有的,有许多。
但是却什麽也说不出来。
“三公子……没事吧?”
如果真的是师尊设坛作法,而害了三公子的话……易钧几乎可以绝望的预见,所有人都不会有生机。
“他——还好。”
应该算是还好的吧?虽然其中的原因不足为外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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