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杨守文笑了。
“阿爹,这个结果不是很正常吗?那天盖嘉运给我吐出了这两个名字,我就知道……”
“直他娘的老贼。”
杨承烈突然骂道:“兕子,你为何不能让我心里满足一下呢?”
言下之意就是在说:你为什么这么吊?为什么不表现出震惊的样子,让我满足一下虚荣心?
杨守文闻听,立刻张嘴,眼睛瞪大,做出震惊之色。
“寇宾和卢青死了?”
“滚开!”
杨承烈笑骂一句,端起酒碗来喝了一大口。
杨瑞在一旁也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他轻声道:“路上我还与阿爹打赌来着,说大兄一定会很吃惊。阿爹说你绝不会感觉吃惊……结果看来,还是阿爹了解大兄。”
今天从杨瑞来到山上,情绪看上去就不太正常。
这句话一出口,杨守文立刻感受到了一股子浓浓的失落之意。
杨承烈看了杨瑞一眼,并没有理睬。
他又满上一碗酒,轻声道:“做了十年太平县尉,原以为就是这样子无风无làng的过去,没想到……今年的局势,较之两年前李尽忠兵进幽州时更加险恶,更让人捉摸不透。特别是这几宗命案,更处处透着怪异,我这心里面总觉得不安宁。”
“县尊怎么说?”
从杨承烈的话语中,杨守文听出了焦虑。
杨承烈道:“县尊的意思,是就这么算了……寇宾和卢青的死,显然是一桩意外。”
“怎可能是意外?”
杨瑞终于忍不住,激动道:“寇宾明明是被人谋杀,还有那卢青……说是酒后失足溺死,怎么可能?我打听过,卢青身手不弱,而且颇有酒量,怎可能是溺死?”
“不是溺死,凶手是谁?”
“分明就是卢永成……”
“证据!”杨承烈手指敲击桌面,沉声道:“按照载初律,你这就是诽谤上官,按律当充军发配。”
“我……”
杨守文一把按住了杨瑞,轻轻拍了怕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静。
载初律,也就是根据贞观十一年推行颁布的《贞观律》增改版。在后世,这部由长孙无忌编撰的《唐律疏议》,自贞观之后历经三次增改,也就是现在的载初律。
杨承烈似乎也是气不顺,瞪着杨瑞道:“卢永成乃从九品上的主簿,你老子我在品级上,比他还要低半级。他说卢青是溺死,没有证据我怎么找他麻烦?他是我的上官,我如果要侦办此案,根本躲不过他的眼睛,更不可能查出什么结果。
若县尊肯侦办此案的话,我也能有个由头。
但现在是,县尊都不愿意插手此事,想要息事宁人,你要我这个县尉如何下手?”
杨承烈说到这里,自嘲的笑了。
“县尉,县尉……不过十年太平县尉嘛,你还真以为你老子我,能够一手遮天?”
杨瑞低下了头,没有再说话。
可是杨守文却可以从他的眼中看出,一种浓浓的不甘。
这种不甘,杨守文很熟悉。
前世,他初入职场,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也曾有过不甘。他后来一意孤行的追查下去,到最后却是在chuáng上瘫痪了将近十载。虽然那案子到最后也破了,罪犯最终伏法。但谁又记得,十年前曾有一个不要命的小青年,为此付出了最美好的年华?
在病榻上,杨守文读了很多书,想了很多年。
他最终想明白了一句话: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只是为了能明白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他……
感觉气氛有些凝重,杨守文笑道:“好了,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咱们不说了。”
“嗯,不说了,不说了!”
杨承烈脸上的怒色随之消失,换上了一副笑脸。
杨守文又陪着他吃了一会儿的酒,见杨承烈露出疲乏之色,便告辞走出了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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