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之上,极远处一颗红日,大如磐石照亮整个天空。
楚玉非浮于空中,一怀抱婴儿的美艳少妇被他以脉气凝聚为星盾,护在身后。
脚下浓云翻滚,雷电闪耀其中,四周星石陈列,或大如舟,或小如拳,俱是黝黑发亮,在红日照耀下折射出的冷光刺目,煞气凛人。
远处更有三颗卫月,硕大无比,互成犄角将两人包围其中,萧杀之气,直冲天际。
此时虽是正午,日光最为毒辣之际,但在天地间最为强大的无寰天罗网阵法之内,却是冷若实质,死气沉沉。
楚玉非略显清癯的脸上现出冷笑,对着右处三人道:“几位好大的阵势,竟为我夫妇二人布下这无寰天罗网,真是我二人的荣幸,更难得的是,卫月上央宫的卫月三使居然与玄幽府的三位冥老合作,只怕千万年也难得一见吧。”
说时,向左处玄幽府的三人扫过一眼。
听他出言讽刺,卫月三使中除单流尺外,金九南与罗青脸色顿时一沉。
罗青冷声道:“楚玉非,你少要污口喷人,老夫再不济也不会与他们同流,倒是你,赶紧将启阳钥交出,否则这无寰天罗网便是你们一家人最后的归宿。”
听他提到“一家人”三字,楚玉非忍不住向身后看了看,那尚在襁褓中的孩子正睡的香,令他心中既暖又是刀绞般的痛楚,抬起头来双眼满带温柔与歉意地看了眼那妇人,那妇人脸上毫无惧意,微微一笑向他点了点头。
这微笑让他心头沉重:“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们受到丁点伤害。”
楚玉非回过头来,冷声道:“罗月使,你是在以我家人的安危在威胁我么?”
罗青看着他眼中犹如实质的杀气,心中忍不住一颤,竟不敢直视于他,随即一阵羞恼,便要张口。
不待罗青说话,单流尺赶紧接道:“楚师弟,罗二哥绝对没有威胁你们的意思,卫月上央宫怎会做出这等下作的事来。”
楚玉非知单流尺这番话表明了他们不会为难自己的妻儿,同时也是告诉罗青,卫月上央宫不能拿人妻儿为要挟的法子,做出令人天下人所不齿的事来。
他略带感激的看了眼单流尺,当初在卫月上央宫时,就两人关系颇好,若非单流尺有令在身,想来今日不会与自己为难,而且此时也只有他称呼自己“师弟”了。
罗青冷哼一声,并未再说话,只是眼中恼怒之色,越发浓烈。
金九南道:“楚玉非,我曾敬你是个人物,修为高强不说,更能识大体,懂得失,希望这件事情上你不要糊涂,你将启阳钥交给我们,之前你杀卫月上央宫弟子的事情我会向宫主为你求情,让你们一家人安稳一生,如何?”
一旁玄幽府的冥老莫沉冷冷道:“哼,金月使说的真好听,若是你们宫主真那么大方,相信眼前的这位楚兄弟也不会走到今日的地步吧,不知当初是谁指使弟子滥杀无辜,为夺启阳钥不择手段,现在又打感情牌,不过是以人家家人相要挟而已,这无耻的做法从你口中说出来倒显得你仁义的紧啊。”
金九南微一蹙眉,道:“莫冥老,都说你心机过人,今日令老夫见识了,这种血口喷人的离间之计张口便来。”
那莫沉微微一笑道:“是不是离间楚兄弟自然比我清楚,何况他与他的妻儿这几日被连遭追杀是谁指使大家也心中明白,我不过是说说公道话而已,怎么卫月上央宫就不许天下人说公道话了吗?”
罗青喝骂道:“放屁,就你们玄幽府所作所为也配说什么公道话,便是…”
金九南知道眼前最要紧的便是将启阳钥取到手,不宜与玄幽府的人起冲突,万一再让楚玉非逃掉,可不是那么容易抓到的,何况玄幽府的人如何安然无恙的进入阵内,又那般有恃无恐的堂皇出现令他心中颇为疑虑。
是以不等罗青将话说完,金九南止住他道:“罗弟休怒,我卫月上央宫向来行事坦荡,不怕旁人如何嚼舌,不过我倒要提醒三位的是,身在我无寰天罗网的阵中,还请三位多多注意了。”
三冥使中的传封一负手而立,淡淡笑道:“请金长老放心,我们三人既能进得来便出的去,不劳费心。”
态度虽客气,但语词中不屑之意显露无余,显然未将名震天下的无寰天罗网大阵未放在眼中。
“出去?哼,说的轻巧,你们仨当我卫月上央宫真是这般想来便来想走就走的。”罗青乜视他们三人一眼,显然对无寰天罗网阵十分自信。
传封一只是轻轻一笑,不再说话。
单流尺劝楚玉非道:“楚兄弟,那启阳钥对你来说又无甚用,何况仅凭你一己之力,绝无可能打开那条通道的,何必如此。”
楚玉非看了看他,眼中滑过一丝失望,回道:“单…师兄,你不是不知,提前开启那条通道将会对这脚下的谷序星造成怎样的灾难,若时机到了,莫说启阳钥,便是我楚玉非这条命给你们也无妨,事关重大,不可为一己之私而不顾天下人之命啊!”
最后一句说的颇为恳切,单流尺听了,眼中显露犹豫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