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天黏著,成天黏著,你家里没办法弄,就想办法去我家。最後都出血了」郁林摇了摇他,严维还是哆嗦个不停,牙齿咯咯的碰撞著。
他伸手拽著郁林的衬衣,用了些力气。郁林往下弯了弯腰,严维乾涩发白的嘴唇贴了过来。
郁林措不及防,刚感觉到唇上翻卷著的死皮的粗糙质感,就像被烫到一样,用力推开,力气掌控的不好,有些大了。
严维仰躺著看他,郁林的手也在发抖,他飞快地从严维手中挣出被扯皱了的衣服,大步转身。
走廊上装饰柜上花瓶的釉色,温润的,像水光一样淌著,里面cha满了洒著金粉的塑胶花,满满一束,半遮著复古造型的钟摆。求而不得的焦虑痛苦和既得之後的厌倦无聊构成了人性的两极,人生的钟摆永远在焦虑和无聊中沉闷的摆动著。
富贵蜷缩在走廊的一角,厚软的地毯上到处是一小撮一小撮的猫毛,郁林用手驱赶著拍打了几下,见它没什麽反应,就由它了。
每次回想前一天发生的事情,人们总会发现记不全,有几个小时,自己也忘了自己做了什麽。在脑子里筛来筛去,也不过是想起了几句话,一些情绪。
郁林醒来後,更衣洗漱,在厨房里倒了杯鲜奶,和煎蛋一起搁在碟上。
富贵在他脚下,啪嗒啪嗒地舔著食盆里的牛奶。
人和动物的区别,在於他们往往不做自己最想做的事情。知道怎麽样让别人快活,却偏偏要弄得别人不快活。
那只老猫抬头斜睥了一眼,慢吞吞的踱出去,严维光著脚站在厨房口,见了猫,不轻不重地踹了它一脚,咒著:「忘恩负义的家伙。」郁林回头看了他一眼,把早餐递给他。严维不接,粗著脖子说:「我想吃豆浆小笼包。」郁林的手没有收回去,静静看著他,严维和他僵持了一会,还是狠狠端了,走到沙发前用力一坐,用手抓著面包片咬了几口,皱著眉头哼哼:「什麽怪味,医院里还能点餐呢。」郁林淡淡的接了一句:「医生说的,豆浆没鲜奶好。别整天yīn阳怪气的。」严维哈哈哈大笑起来,他用手不停的搓自己的鼻子,像是要搓下一层皮。严维觉得自己像枚酸杏,遇上郁林这榨汁机,只得把酸酸苦苦的胆汁滴答了一地。「我还yīn阳怪气,我yīn阳怪气」他重复了好几次,把右腿翘到左腿上,不住晃著。肚子里的火气乱窜著,没处发,有些难受,想找句狠话说说,却觉得五脏六腑都是软的,软成滩泥。「我向来就这个德性,你爱看不看。」郁林的眼皮半垂著,指指他吃剩的东西。见严维没反应,把餐具都收拾好,迳自去了书房。
严维站了好一会才跟过来,书柜玻璃上映著他浅浅的倒影,像一个小偷,眼睛里赤luǒluǒ地露出怯意和不自在。
郁林刚侧过身,严维又立刻装得jīng神抖擞,「这是电脑吧,变这麽薄了。现在什麽系统的,给我看看,有游戏吗?」郁林把那副只有五十度左右的金丝框眼镜取下来,放在一旁,捏著有些酸疼的鼻梁,存了个档,示意他自己去琢磨。
严维俯著身子,挪动著滑鼠,叫著:「怎麽滑鼠屁股後面没线,有意思。」他几乎压在郁林身上,没碰到,却似乎有热度,有重量,沉甸甸地磕著心脏,艰难而酸胀的鼓动。
郁林看著严维脑後的两个发旋,伸手去摸,还没碰到,手就缩了回去。
「那我坐你椅子了?」
郁林应了一声,在旁边站著看了一会严维玩踩地雷,然後坐在一旁的布艺沙发上看起报纸。
严维的话挺多,近乎罗嗦:「那时候一周才那麽一次电脑课,玩金山打字游戏。」郁林搭著话:「我记得,超级玛莉什麽的。」
严维猛地回头盯著他,「现在还玩那个吗?」
郁林愣了下。「有更好的,後来出的。」
严维一脸没意思的表情,「我真以为能红一辈子的。」说完了那句,软在椅背上,微闭著眼睛,整个人无jīng打采。
郁林把眼前挡著视线的那张报纸,对半折了一下,看著他沉默了会,问了句:「红一辈子,你信吗?」郁林的眼睛黑得发亮,想事情的时候,瞳色深得能把人吸进去。严维猛地抬头一瞅,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双好眼睛。
【提示】:如果觉得此文不错,请推荐给更多小伙伴吧!分享也是一种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