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老夫人话锋一转,指着姜梅站立的方向,一脸的轻视:“娘只恨这个女人用心险恶!在墨染面前搬弄是非,把王府闹得jī飞狗跳,把家丑传得沸沸扬扬不算,还敢在你的面前搔首弄姿,妄想破坏你与墨染的兄弟情谊!”
“娘~”李煜宸变色,这样一顶帽子压下来,姜梅不死也要脱层皮。
老夫人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只转头冷冷地觑着姜梅,表情象看着一堆大便:“不要说老身恃qiáng压你,且说你为何支开如意,独自带着酒来陶然居?江秋寒没有教过你要避瓜田李下之嫌吗?”
“是啊,李公子的人品咱们自然是信得过的。”宛儿讨好地笑道:“只恨这个贱人,仗着王爷的宠爱在府里横行无忌,给脸不要脸,四处……”
老夫人眉心一蹙,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宛儿一窒,讷讷地把话咽回肚中。
“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本身已足可令人非议~”老夫人接着往下给姜梅定罪:“你还不知羞,借换药之名,行勾引之实,与年轻男子调笑打闹,败坏门风!我今日若是轻轻放过你,日后如何服众?若大家群起而效,王府岂非变成勾栏?”
姜梅无语:越说越离谱了,简直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便是李煜宸也不能再说什么,否则就是为了女人,连兄弟都不要的无义之徒!
“若依老身的脾气,立刻就要将你杖毙在廊下!”老夫人淡淡地瞥了一眼李煜宸,转回来望着姜梅冷笑道:“看在煜宸的面子上,今日就先放过你,罚去浣衣房当粗使丫头!”
因为姜梅的到来,浣衣房由默默无闻的小角落,突然一下子上升为众人高度关注的热点。
谁想得到?一天前她还在祠堂前大显神威,替佩琴翻案;一天后她却因为勾/引李公子不成,被老夫人当场捉住,罚到浣认房当个洗衣的粗使丫头?
姜梅的被贬,宛儿居功至伟,她也并不掩饰这一点。洋洋得意地带着翡翠在第一时间来浣衣房,顺便带来了一大堆不穿的旧衣,指明要江湄洗熨。
有人开了头,自然有人跟进,不到一个时辰,浣衣房便积满了各色绸缎绫罗,通通指名姜梅服务——当然,都是限时的。
梦蝶和梦云两人带了几十条披帛,这玩意质料轻薄,易洗易gān。指挥着丫头们往小山上一堆,冲姜梅盈盈施了一礼。
“小九,辛苦你了。”
没办法,大家都来,她们如果不来,那便会被人排挤。但是,来虽来了,却不代表她们想与姜梅做对。
你们怎么斗都好,别把她们两个扯进去,那是最好不过。
“没关系,”姜梅懂她们的意思,嫣然一笑:“既然来了浣衣房,洗衣刷被那便是本份,谁来都是一样。”
梦蝶,梦云相视一笑,目的已然达到,轻松地并肩走了。
她们年纪虽小,来王府也只一年多,但自小在风尘里打滚,早练就一双看透世情的火眼晶睛。
王爷是个无心没情的男子,把自己当成看客,永远置身事外。
王爷从没把她们当中的哪一个放在心上。她们的功用,不过是来了客,出来献一场舞,秀一下她们的才艺,客人一走,她们便没了价值。
名义上说是王府的小妾,其实说穿了不过有了个徒有其表的虚名,只比家/jì好听了一点点而已。
所以说,这群女人争个头破血流又有什么用?斗死了也不过是拖出去,再娶一个进来而已,没有人会为她们掉一滴眼泪。
倒不如安安静静地呆在雪舞阁,只要自己不qiáng出头,那便一辈子是王府的妾,至少这辈子衣食无忧。
如意瞧着山一般的衣服被褥,愁得眉毛都打了结——这么多衣物,她们只有二双手,洗到啥时才到头?
姜梅却半点也不急,依旧是弯眉笑眼的模样。不象是偷/情被捉,声名一落千丈,倒象是护驾有功,获得了无上的荣耀。
宛儿原想看她呼天抢地,悲惨落泪的凄凉,结果她始终不咸不淡,笑脸相迎,倒也自觉没趣,坐了一会,讪讪地走了。
心中暗自嘀咕:这小九怕是给刺激得狠了,傻了!连气都不会生了。
其实对姜梅来说,在浣衣房当个粗使的丫头,未见得就比在忘月苑做个人人妒恨的小妾要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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