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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做出这样的决定,并不容易。话出口的那一瞬,感觉到他与江湄之间那道鸿沟越发深远,伤口开始隐隐作痛。
“哦?”君墨染被他挑起好奇心:“究竟是何事?”
李煜宸偏头想了想,道:“我只能告诉你,江秋寒远比你我二人想的更冷酷绝情,这很可能是一场早在二十年前就已jīng心设计的局,连江湄都是他局中的一颗棋子。”
“哼,那咱们就捏着这颗棋子,顺藤摸瓜掀掉他的底!”君墨染黑眸一眯,迸出一点寒光。
就怕江秋寒老jian巨滑,到时丢车保帅,将江湄弃之不顾。
“唉~”李煜宸轻叹一声,饮了一大口酒,没再吭声。
夜色幽冥,湖光水色,荷香夹着蛙鸣,再有流萤在身边飞舞,姜梅一个人乘着月色往浣衣房而去,倒也并不寂寞。
月亮时隐时现,好在她常带着史酷比出来溜达,碧波亭这边几乎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
很快沿着碎石小路摸到了浣衣房外,推开侧门悄然闪了进去,反手拴上门栓。
忽听到院外有脚步声传过来——这么晚了,还有人在外面走?
姜梅一时好奇,贴在门缝处向外张望。
只见脚步声由远及近慢慢地过来,两个杂役打扮的中年男子高一脚低一脚地相携相扶地过来了。
那两个人在门边停下,其中一个稍高些的,就着门廊下的昏暗的灯光,从怀里摸了一把钱出来,数了一半塞到另一个人手里:“今天赢得真慡,明儿吃过晚饭,再到这里碰头,咱们还宰林富一刀去!”
“呀,”另一个人惊得忙捂住他的嘴巴:“好哥哥,你可别嚷,这要传出去,林富要知道咱们联手坑他的钱,还不得找咱们拼命?”
“怕什么?”高个的杂役掰开他的手,声音却低了下来:“依我看,他的钱也来得不明不白,谁找谁拼命还不一定呢~”
“瞎说什么呢?回去睡了,养足jīng神,明儿个再好好赢他一把……”
声音渐行渐远,终于消失不见。
原来两个人商量着在赌桌上诈别人的钱财!姜梅淡然一笑,也懒得管这闲事,自回房睡去了。
艳阳高照,姜梅脱了鞋袜高挽裤脚,站在特制的圆形木盆中奋力踩踏着一chuáng大红的锦被,如意在井旁摇着绞索,挥汗如雨地打着水。
朱正家的挑着一担热腾腾的开水过来,放下扁担擦了把额上的汗,望着姜梅笑道:“九夫人,辛苦了~”
听说她是江南首富的独养千金,这般苦只怕从娘胎里出来便从未吃过,真难为她能随遇而安。
“朱大婶~”姜梅弯腰捋了捋滑下膝盖的裤腿,喘着气笑道:“我现在可不是什么九夫人,还是叫名字吧。”
如意提了井水过来,闻言不禁翻了个白眼:“被贬到浣衣房来当丫头,还这么高兴的,小姐是千古第一人。”
“九夫人说笑了~”朱正家的陪着笑脸,忙搭着姜梅的手把她搀出木盆,袖子一挽,弯腰已捞起了锦被,也不用姜梅帮忙,搭在臂弯上三两下拧gān了。
“哇,厉害~”姜梅眼瞧着那chuáng锦缎被面在她的手里象条麻花般服服帖帖,不禁大为佩服。
她试过的,跟如意两个人合力都没办法拧得如此gān慡。
“行了,九夫人你在一旁歇会,剩下的我来做吧。”朱正家的索性脱了鞋袜跨进了木盆。
姜梅也不跟她争,在椅子上坐了,捶着酸痛的肩膀同她闲聊:“朱大婶,那日四夫人的洗澡水是不是你送的?”
“是~”朱正家的立刻一脸警惕:“怎么,有谁在背后乱嚼舌根了?”
“没有~”姜梅忙摇手否认,温言解释道:“我想请你回忆一下,看那天送水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发生?比如,中途遇到什么人,或是有事走开了一小会之类的。”
“小姐~”如意不悦地噘起了唇:“为了个死人,把自己害成这样,怎么还不死心,真以为自己是青天大老爷呢!朱婶,你可甭跟着她发疯!这事谁沾上都没个好!”
朱正家的歉然一笑,道:“九夫人真是侠义心肠,可惜那天和平常一样,没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对不起,帮不到你。”
姜梅倒也并不失望,笑了笑道:“没关系,我只是随口问问。”
骗鬼去吧!分明就是对这件事还没死心!
如意崩着俏脸,只一径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