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篇(第2页)
沈东篱在岸上看得目眦尽猎,不顾自己小腿上还包裹着观音石rǔ,纵身就要跳下——沈南枝一把拉住他:“哥,你看!”
一道金光从苏旷左手中电般窜出,从当先第一条金鱼口中没入,转眼又从它身上跳出,电光石火间,四五条食人鱼已没了性命,苏旷缓过口气,真力灌于剑刃,水涡在身侧愈转愈急,形成硕大一个漩涡,金鱼被水波搅得团团乱转,偏突不过漩涡中心的水壁,苏旷一步一步,向池边缓缓走来。
金壳线虫,实在是世上独一无二的灵蛊,跟苏旷跟了多日,弑杀的本性几乎快要涤dàng一尽,但危急关头一跃而出,依旧令旁观众人为之胆寒。
苏旷竭尽全力,跃出水面,坐在石地上,喘气连连。
沈南枝惊喜jiāo加,但又一指莫拂琴——“快!她要逃了!”
莫拂琴的白莲已经快要升到崖顶,崖顶的石门又轧轧打开——也不知这地方究竟有多少扇门,如此机关,耗尽多少匠人心血。
苏旷吸了口气:“做梦!”
莫拂琴却在白莲中嘿嘿冷笑,伸手掷下一枚黑色圆球,圆球一触水面,轰的一声,火油沿着水面蔓延四下,整个碧波池,立即着起火来。
苏旷扭头就要跳下,冷箜篌一把拉住他:“苏旷,你不要命了!”
苏旷摔开她手,低声道:“小金还在里面。”
冷箜篌急道:“那不过是条虫子!”
苏旷没有解释,也没有时间解释,只是一扭头,向火海冲了过去。
金壳线虫并不擅长在水中游泳,更不耐高温,虽然诛杀食人鱼时威风八面,但火焰一起,也乱了方阵——苏旷一把抓起金壳线虫,贴身一放,水面上虽是烈焰熊熊,但火下终究是水,还不是要命的高温。他连游带跑地来到白莲莲jīng处,也不管沈东篱的剑是何等珍贵的利器,拼尽全力,一剑接一剑砍了下去。
白莲莲jīng乃是jīng钢打造,但终究不过是手腕粗细,苏旷的真力配上沈东篱的宝剑,十余剑下,还是有了一道裂纹——眼看白莲就要升上崖顶,苏旷抬头,出水,换气,“呀”地一声大喝,抓住莲jīng,全身内力灌于右手,用力向断纹一侧狠狠推去。
手腕粗细的一条钢管,支撑起jīng钢白莲和一个人的重量本来已是不易,哪里还禁得起苏旷这般大力猛推,嘎吱一声响,从半空中缓缓向一边弯折下去。
苏旷此时背部伤口全数迸裂,鲜血染得池水一片通红,好在食人鱼被烈火一烧不剩几条,不然他恐怕也成了鱼口中一顿晚餐。
倒是莫拂琴,实在没有料到这种变故,那白莲花到处都是jīng钢利刃,无处可以伸手拉扯,她双腿又不能动弹,更不敢动弹——眼睁睁看着莲jīng弯折断裂,整朵莲花,转眼就要没入烈焰之中。
苏旷连滚带爬回到岸上,沈南枝一手将他拖上岸,苏旷一口鲜血,狂喷了出来。
他擦了擦口角的血渍,恶狠狠道:“妈的,痛快!”
第六章 贪嗔痴魇,众生皆苦
什么叫做作茧自缚?莫拂琴好像就是这样的。
越是凶险的机关,越难以控制,一旦倒持太阿,难免会伤及自身。
白莲花大半浸在池水中,莫拂琴用力拍打着机括,但花瓣岿然不动,她竭力想要缩进水中,避免烈焰焚身之苦,偏偏白莲也不甚大,浅浅半朵莲花根本罩不住整个身子,象钢笼中的小鼠,徒劳挣扎,反倒被花瓣钢刃割得伤痕累累——但她没有呼叫,更没有求饶,她痛苦,慌乱,但神情只是默然——好像无论多深的痛楚也不外乎如此——这种眼神苏旷是见过的,那是刑部大牢里拷打到奄奄一息的死囚,希望早已消失殆尽,不仅没有生的勇气,连死的念头也没有,只是一旦对上那空dòng深邃的眼珠,却令人没的心寒。
苏旷犹豫,恨得咬牙切齿想要杀人是一回事,一个女人活生生得在眼前挣扎是另一回事,天人jiāo战——是去救人,还是,给她个痛快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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