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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午时,顾师言吩咐家人将纹银一百两送至霸陵桥给那酒楼老板,他自己换上深青色官服入宫见驾。
小huáng门传话说皇上在内书房召见。施礼毕,宣宗对顾师言道:“顾卿,日本国来奏明年由其王子源薰君率遣唐使来朝,献东瀛音乐与礼佛宝器,这位王子据说是日本国弈道第一高手,此番前来也是要和我大唐棋手一较高下呀。棋道虽小亦关乎国威,以我泱泱大国自然只许胜不许败,卿等有何必胜良策,但说无妨。”
顾师言这才看见另一位棋待诏山湛源也在。
顾师言道:“前辈名手玄东曾对臣言日本国有僧人吉备真备者,留学长安十九载,师从玄宗朝第一国手王积薪,尽得其真传,玄东曾与吉备对弈两局,一胜一负,可见日本国棋艺已不在我大唐之下。”
山湛源道:“不然,日本国之围棋乃我中华上邦传入的,虽说近百年来其遣唐使频繁,处处师法我大唐,但于弈道jīng微处之领悟尚有所不及,以臣愚见,日本国顶尖高手与臣等相比,棋力应在授先与授二子之间。”
顾师言道:“日本国王子究竟是何等棋力目下不得而知,空谈猜测都属无益,届时见机行事,力争主动就是了。”
“见机行事,力争主动,说得好!”宣宗点头道,“人道顾卿棋风灵变,此语可见一斑。”
山湛源见顾师言得了夸奖,颇为不平,便道:“然则我大唐由谁与王子对局呢?总不能倚多为胜吧。”
宣宗道:“自然是你们二位选其一了。你们两个谁的棋更高一些呀?”
此言一出,顾师言与山湛源俱默不作答。宣宗哈哈大笑:“朕知道,卿等都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的。”
顾师言道:“臣倒是不敢有此想法,草莽中多有豪杰之士,昔年王积薪因安史之乱避难四川,夜遇婆媳二人对弈,王积薪自认远远不及。以臣之见,不如借此事召集四方棋手举行一弈林盛会,分先角胜,能力挫群雄者则代表我大唐与王子对局。”
“此言甚是!”宣宗拊掌道“就命翰林院办理此事,朕还要下旨各郡县选送棋手赴京,明年正月十五开枰对弈,就名元宵棋会。好了,你们退下吧。”
顾师言正欲随山湛源一道退出,却听宣宗又道:“顾卿且去鸣谦宫一趟,那小妮子说你多日未进宫教她下棋了。”
山湛源瞪了顾师言一眼,嫉妒之色溢于言表,怏怏而去。
宣宗所言之小妮子是其爱女万寿公主,天性喜动不喜静,骑马she箭,习武唱戏是她的日课,某日见顾师言与皇帝弈棋,就说她也要学下棋,宣宗就命顾师言不时进宫教授公主围棋。
顾师言随小huáng门来至鸣谦宫,宫女说公主在后园打马球,来到后园马球场,只见公主一袭红衣,一骑红马,手中银杆一挥,将球往顾师言这边击来,顾师言飞起一腿将球踢到半天上去,那公主傻傻的仰着头等那球落下。
公主道:“小顾,这些天怎么不进宫来教棋,你这先生怎么当的?”
这公主言语甚是无礼,皇族子女娇纵惯了的。
顾师言道:“公主还记得刀五是死棋还是活棋?有几气?”
“我不记得了,你教过我吗?压根没教过,这教人家怎么答。”公主有这么一个习惯,她忘记了的事你若向她提起,她就反问你什么时候说过了?
寒冬子月天气,公主朝霞般的脸颊热气腾腾,旁边的宫女道:“公主别着凉了,去淋浴更衣吧。”
那公主跳下马背,手中银杆随手一扔,道:“小顾你等我,别走掉啊,我一会就好的。”说罢随那宫女去了。
顾师言立在公主书房的长窗下看yīn沉的天色,天上忽然飘起了雪花,正待赞叹一声,却听门外传来公主的声音:“啊,下雪喽!”
顾师言闻声回头,蓦然间眼前一亮,那随公主一道进来的异族少女宛如冰雪般晶莹明艳,仿佛窗外雪光映she,顿觉满室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