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瀚章认得她是那日和真修静一起来的那妖娆女子,不是设计陷害顾训的吗,怎么又敢找上门来?问:“顾训,怎么回事?”顾师言眼睛一眯,心里已有了计较,对杜瀚章道:“云裳姑娘也是受了真修修的蒙骗,现今无处藏身,便让她在这里暂避数日吧?”一边曲指在杜瀚章手上弹了一下。杜瀚章会意。
杜府前后五进,大小房间上百间,杜瀚章将蒋云裳安排在最里边一间厢房居住,那一排屋子都无人居住。顾师言对杜瀚章道:“蒋云裳极有可能又是蒋士澄派来刺探的,却还不能确定,若真是来刺探的,我要叫她弄巧成拙。不过瀚章兄,我可提醒你,这女子工于媚术,你魂可别被她勾去!”杜瀚章笑着捶了他一拳,道:“胡说,我可不像你,一见美女就心软。”
其后数日,宫中虽未见异动,但南衙、北军之对立更趋尖锐。杜府中却还平静,蒋云裳也是深居简出,有时会到前院来与萦尘、山萝她们闲话,看见顾师言,她只是笑笑,一副温娈可人的模样。
顾师言大都陪在衣羽身边,这日晚边,他执着管dòng箫下到密室。玉鬘喜道:“顾公子,你会chuī箫?”顾师言道:“不知道吧,我可是琴棋书画样样来得,你以为我只会下棋呀!”听得衣羽轻笑了一声。玉鬘惊喜地看着顾师言道:“顾公子,听到没有,小姐她笑了!”顾师言故意说道:“这可奇了,好像你家小姐不会笑似的?”玉鬘抿着嘴笑道:“小姐只对你一个人笑。”顾师言从怀里摸出一包开心果,道:“因为我有开心果。对了,上次那包开心果被谁吃掉了?玉鬘,是不是你?”
“没有没有。”玉鬘笑道,眼睛看着衣羽。衣羽又笑了一下,却又哭起来,道:“可是你现在断了一臂,再不能chuī箫了!”顾师言也觉黯然,qiáng笑道:“我是带来给你chuī的。”衣羽接过dòng箫,十指伸缩按捺,依旧是那曲《蒹葭》。烛光摇曳,箫音如诉。chuī了一会,衣羽停下来喘气道:“不行,chuī不了,气息跟不上。”顾师言忙道:“那我明日找一具七弦琴来。衣羽,记得那次在松果山你把琴都折断了,吓我一跳。”衣羽道:“我不想别人动我的东西,而且那个叫郑颢的说话又那么无礼。”顾师言道:“那具琴我也弹奏过,你怎么不生气?”衣羽一笑,不答。
顾师言辞了衣羽出来,在花园里徘徊望月,忽见一个人影往后院匆匆而去,便悄悄跟上。月明如昼,见前面那人身形挺拔,轻摇折扇,一派儒雅派头,却是温庭筠。顾师言心想:“后院只有蒋云裳,温七跑到那里去做什么!”
温庭筠施施然径去叩蒋云裳房门,门立即就开了,温庭筠进去,门又关上了。顾师言心里冷笑道:“这贱人果然是来使诈的,竟把温七给勾去了,糟糕,温七可不要说出尉迟玄进宫之事!”便坐在院中花圃边等他出来,等了大半夜,温庭筠还不出来,顾师言以为他要在蒋云裳这里过夜了,正要起身回去,却听门“吱”的一声开了,温庭筠出来了,立在门边又与蒋云裳卿卿我我了一番,显得依依不舍。
顾师言跟在温庭筠身后走过两处庭院,温庭筠竟然丝毫不觉,真是迷晕了头了,便上前一拍他肩膀,道:“还在温柔乡吗?”温庭筠吓得跳起来,回头见是顾师言,长出了一口气道:“顾训你想吓死我呀!我还以为是白衣人呢!”顾师言道:“白衣人不可怕,红颜杀手才可怕,哪天你脑袋怎么掉的都不知道!”温庭筠赧然一笑:“你都看到了?来,到我房内说话。”
顾师言跟着温庭筠来到他房内,点亮油灯。顾师言问:“飞卿兄,你没有把尉迟玄先生入宫之事对蒋云裳说吧?”温庭筠道:“你当我是傻子呀!这女子自作聪明,她确想从我口里知道你与郓王所谋之事,但我只作不知,只谈风月,是她勾引我的,你知道,我温七是最不肯辜负美人情意的,所以自然上钩。”顾师言笑了起来,道:“你可要留心点,你别看她是娇弱女子,功夫着实了得,十个温七也不够她杀。”温庭筠扮了个鬼脸,道:“这女子确是尤物,石榴裙下死,我得其所矣!”顾师言正色道:“飞卿兄,我不是唬你,你还是少与她亲近为好!”温庭筠道:“她若要使诈,包管赔了自己又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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