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她的容颜渐渐清晰,桃靥晕红,眼波如chūn水笼烟,迷离朦胧,嘴角似笑非笑,眉梢似悲似喜,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那神情又是温柔清婉,又是忸怩羞涩,与平日那纯真而妖娆的模样大不一样,但却似乎更加真实,楚楚动人。
楚易心中顿时如被蜜针刺扎,一阵阵甜蜜的疼痛,心道:“老天啊老天,原来你安排我到这地宫棺材里,除了龙幡虎符,还有这等美意。目光长远,果然不是我这等短视的凡夫俗子所能揣测,先前说你瞎眼,实是大大冤枉你了。你大人有大量,不必记仇……”
心中忽地一跳,又想:“是了,这玄宫是嬴政千年之前所建,难道那时他铸造铜棺之时,老天早已算准了今日?这地宫千余年完好无损,也是在等着我和萧姑娘进来么?”
正自胡思乱想,却听萧晚晴轻轻地叹了口气,柔声道:“楚公子,今日多亏了你,我才得以死里逃生。大恩大德,晚晴永记不忘。”
楚易一怔,回过神,笑道:“嘿嘿,如果没有萧姑娘的‘仙人引’指路,此刻我多半已经死在道魔群雄的乱刀之下了,又怎能平平安安,找到龙幡虎符?萧姑娘的大恩大德,该我铭记不忘才是。”
萧晚晴嫣然一笑,那双清澈妙目于咫尺之距闪闪地凝视着他,柔声道:“楚公子,我不过是魔门的妖女,又骗得你几乎丢了性命,你为什么还甘愿舍命救我?”
楚易心中一阵激dàng,忍不住脱口微笑道:“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不知要多少年才修得我们这同棺共xué的因缘?萧姑娘,你我既有这等缘分,我又怎么舍得让你死呢?”
萧晚晴芳心一颤,双靥流霞飞舞,烧得耳根火辣辣地发烫。心中又是酸楚又是怜艾,又涌起浓浓的温馨、喜悦与甜蜜。眼眶莫名地一红,竟险些掉下泪来。生平听过的风月玩笑已不知有几千百数,但不知为何,这一句不知有心还是无意的调笑,竟令她刹那间意乱情迷。
转念一想,这番话眼下竟是出自一个赤条条的婴孩之口,忍不住又“扑哧”一笑,低声道:“楚公子,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油嘴滑舌啦?这些话究竟是你说的,还是楚天帝说的?”
楚易话一出口,自己也微微吓了一跳,被她这般打趣,又有些不好意思,当下咳嗽一声,道:“咦?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形怎样了?待我‘隔垣dòng见’查看一番……”
话音未落,幽香扑鼻,凉玉贴面,嘴唇突然被两片温软湿润的花瓣封住了。
楚易脑中嗡然一震,天旋地转。一时间福至心灵,无师自通。犹如chūn风忽来,百花盛开,楚狂歌的风流神识在这一刻如chūn草破土,汹涌蔓延。
他的舌尖狂野而又肆nüè地扫过她的唇齿,恣意地品尝那甘甜的果实,温柔的叹息、轻微的呻吟……像chūn风似的拂动他的耳梢,带给他苏麻的战栗与狂野的喜悦。
丁香暗渡,香津流转。他的魂魄仿佛也被那柔软灵巧的舌尖吮吸出窍,晕乎乎如漂浮云端,和她一起在九天之上沉浮跌宕……
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轰”地一声,棺椁陡然倾斜,朝下一沉。
两人一震,还未从迷醉中清醒,铜棺又是一阵剧烈晃震,下方蓦地一空,连人带棺朝下飞速坠落!
“怎么回事?”楚易大吃一惊,火眼金睛光芒怒放,穿透铜棺,只见四周流沙飞瀑似的滔滔奔泻,下方是数十丈深的渊dòng,急速迫近。
还不等他回过神来,“咣当”一声剧震,铜棺已然撞落在地。眼前一黑,气息翻涌,震得两人骨头几欲散架开来。
定睛再看,铁壁围合,几根盘龙铜柱巍然矗立,灯火通明,赫然是一个五角形的密殿。五壁上各有一道黑铜大门,紧紧闭拢,不知通向何方。
地板如栅栏纵横,全由那坚硬无比的黑铜jiāo错格成。透过细密的网眼朝下望去,黑漆漆深不可测。
炎火流沙如天河,从上方汹汹冲落,渗漏过地板栅栏,继续朝下面滔滔奔泻。
楚易恍然大悟,又惊又喜,哈哈笑道:“原来如此!敢情这里才是秦陵地宫的真正出口,‘仙人引’诚不我欺!”
萧晚晴虽然瞧不见外面景象,却也猜到了大概,嫣然一笑,道:“秦始皇深谋远虑,必是想着有朝一日自己复活之后,只需在铜棺开启机关,让炎火流沙蚀穿墓室的玄冰铁地,铜棺便可随之坠落到这个密宫之中……这可真叫‘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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