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篇(第2页)
护士小姐们对俄塞利斯的好感是极大的,常听她们背地议论起他,温柔,体贴,英俊,绅士……几乎所有好男人的优点都集中到他一人身上了。每每这时我都忍不住想把俄塞利斯给我的话,改改后对她们说一遍:‘一些温柔通常只是种表面或者假象,撕开它,温柔背后隐藏的东西很快会让你避之惟恐不及。’
自从在死亡线上走过了一遭,我感觉君芷似乎变了不少。不再用尖刻的语言提起她的父亲,只常常询问我她妈妈的近况,然后不断设想着今后该如何帮她妈妈分担负荷的计划。
靠在chuáng上抱着枕头对我说那些计划的时候,我时常看到一点点碎碎的阳光在她洗去了铅华的眼睛里跳动。于是明白,那个活跃开朗的十七岁女孩,在经历了生与死的挣扎之后,又回来了,并且变得成熟和坚qiáng。
她说她现在唯一觉得心痛和遗憾的,是那个还未成型便已夭折的孩子。当它从自己身体流走的一瞬,她明白,自己永远放弃和失去了一种责任。
两周时间很快过去,没有出现任何异常状况。把君芷从医院送回家后,我和俄塞利斯闲逛在被夜色和霓虹灯光所笼罩的街头,总算松了口气。
想想非常后怕,如果当时君芷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根本没有办法对婶婶jiāo代。虽然在叔叔死后她表现得比我想象中坚qiáng,但再受一次打击的承受力,我相信她根本已经不具备。
俄塞利斯最近变得很沉默,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就好比现在,亦步亦趋跟在我身后,那目光却空dòng得不知道神游在哪层太虚境外。我知道他一定有很多东西瞒着我不肯说,例如他是从什么地方而来的,例如他为什么总是形影不离地跟在我身边,例如阿森到底在什么地方,例如那些我看得见,而他却只能靠感觉来判断的东西……我相信,他脑子里装的东西,远比我所能想象得到的要多。可是他不愿意讲,我也就不方便追问,经常性问他阿森的下落已经是我所能放得开的极限。
但心里其实是很烦躁的,因为那些近在身边不断发生着的恐惧。因何而来,那些围绕在我身边出现的种种可怕的事,到底是冲了什么而来的。俄塞利斯如果知情,他为什么不肯给我一个比较明了的答复,还是他和那些事件有着某种本质上的联系,所以不方便,或者根本就是不愿意给我解答。现在想想,一切,难道不正是打从他突然出现在我身边后,便开始接踵发生了的吗……
继续这样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恐惧,然后在他轻描淡写几句话后得过且过……这种浑浑噩噩的日子,我不想继续下去了。
路口红灯闪烁,即将要跳绿了。回头朝身后的俄塞利斯看了一眼,我打算过了马路之后,无论如何诱他同我开诚布公地谈一次。
绿灯亮,身旁机车自行车早已抢在汽车之前一溜烟冲了出去。场面顿时混乱,喇叭声发动机轰鸣声混作一团。jiāo通灯颜色jiāo替之初往往是路道口最混乱的时刻,尤其是这种下班高峰cháo还未褪尽,路口却已经没了jiāo警站岗指挥的时候。无暇再去看身后的人,我东张西望,小心翼翼穿梭于车水马龙之间。虽然现在是绿灯,还是有不少被红灯阻住步伐的机车手们,无视红灯,不顾一切一味硬穿马路的,也不晓得到底在急赶着些什么。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叔叔,我叹息……一晃神之际,走的时候也就没刚才那么小心了,以至猛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小心!!”的时候,我蓦然惊得不知所措,索性呆立在原地。
“乒!”尽管从左方急驰而来的机车,在紧贴我身体而过的瞬间迅速转了方向,那坚硬的车把手仍然不偏不倚撞在我手腕上,激起一阵巨大的刺痛。
我晃了晃险些倒地,幸而被身后紧跟过来的俄塞利斯一把扶住。
抬眼看去的时候,车子非但没有因此降速,那车主还横眉竖眼地回过头,朝我扯着嗓子斥了一句:“走路眼睛不长啊!!”
一阵闷气。感觉所有的血都涌到脑门这里,我恨恨瞪着那辆呼啸着离开的机车,以及车上那个嚣张跋扈的中年男子。
脑子里唯一的反应只有一句话:‘你去死吧!混蛋!’
接着发生的事,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拒绝承认它是真的。
【提示】:如果觉得此文不错,请推荐给更多小伙伴吧!分享也是一种享受。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