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静了一会儿,叫过布儿吩咐了几句,然后就坐在那儿一动不动,一直到天亮。布儿听了红衣的吩咐后就带着绸儿缎儿出去了,纱儿和小丫头们谁也不敢去请红衣回房。
只是——问问么?红衣心里重复这句话,凉凉的笑了一下。转过头去,上午的阳光洒满了半个房间,明晃晃的。可是,红衣看着那刺目的阳光,只感觉到冷冰冰。一种刺得骨头都痛的冷,从那阳光中透出来;是的,冷冰冰的阳光,虽然这阳光是那样的亮。
香姨娘的房里。
香姨娘伏在chuáng上哭泣,不是大哭大闹的那种,是低低的、不断的那种哭泣。香姨娘知道女人的哭也是有很多种,知道哪种哭是惹人厌的,哪种是惹人怜的。
贵祺坐在chuáng边看着哭泣的香姨娘,满怀愧疚:“香儿,不要哭了。刚刚大夫都说过了,你总是这么哭很伤神的。你还年轻,孩子以后还会有的。香儿,不哭了,啊。”
香姨娘听着贵祺的话,心里那个恨啊:本想用这个没什么用的女孩儿扳倒那个女人,让她从此以后去吃斋念佛。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个男人对她居然这么好,好到这么大一件事,她只说了一句不是她就没事了!
“我可怜的孩子啊,呜——,你就这样走了,呜呜——,让娘怎么过啊,呜呜——,娘知道你去的怨啊,呜呜——”
“香儿,香儿,好了,好了,不要这样了。孩子就这样走了,也是与我们没有这个缘份。”
贵祺安慰着香姨娘,心里却想如果是红衣呢?红衣只会很平静的说:老爷,我没事儿,请老爷放心。我们都还年轻,要孩子还不急。反正是决不会对着他哭个不停,反而会劝他去忙吧,她会好好休息的诸如此类的话。唉——,贵祺也不知不觉得叹了口气,却不知是为了他的香儿还是为了红衣。
“老爷,你总要给我们的孩子一个jiāo代吧?呜呜——,我不是说太太什么,呜呜——,但是、但是、呜呜——就一句话就jiāo待过去了,呜呜——我可怜的孩子啊,呜呜——”
香姨娘gān脆转过身来,扑到贵祺怀里来了个梨花带雨。
“红衣不是那样的人。”贵祺解释着,可他除了这句说了不知多次的话以外,也找不到其它可以为红衣辩解的话。
“老爷只会这样说,呜呜——,我可怜的孩子啊,呜呜——,我也没有说太太什么啊,呜呜——,可是其它的人呢?呜呜——,老爷啊,你一定要给我们母子做主啊——”香姨娘不依不饶的哭着。香姨娘心想,孩子已经没有了,不管怎么说也要有些好处才是。扳不倒你也要咬你一口!
“好了,好了,我知道。我会让人查的。”贵祺有些烦了,闹了这一大半夜的,他也乏了:“宝儿,伺候你家姑娘。香儿,我一会儿还要上朝,有些事必须处理一下,上完朝再来看你啊。你好好休息。”
“老爷啊——”香姨娘哪能这么放开他。
“乖了,香儿,乖。”说完,贵祺起身走了。
“呜呜——”等贵祺走远了,香姨娘也不哭了:“宝儿,事情处理周全没有?不要留下什么才好。仔细些。”香姨娘想着当年为了嫁给这个正当壮年的文亭候所费的那些心思,还差点搭上小命,现在却只能居于妾位!让她怎么甘心!怎么见昔日的姐妹,这不被笑死!
“姑娘放心就是。”宝儿小声说:“一切都处理好了,那药罐都打碎了还让人偷偷埋了。”
“那就好。”香姨娘说:“我乏了,哭了大半夜,再说小产也很伤身体的,我要歇下了。宝儿记得让人调理我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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