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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小运却吃得很慢,好像一点都不饿。
吃完之后她自己收了还半满的饭盒,没有再坐着,而是蹭到了店员姑娘旁边问她:
“你知不知道,要租一个房子,得多少钱呀?”
“租房子啊?得看租什么样的,像我们这种穷学生,有一个月八百的,只有一张chuáng,房间里睡两三个人,要是租一整套房子,怎么也得两千吧。”
“两千啊。”
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沈小运觉得那是好多钱。
她的小包包里只有五百。
好像连最普通的一张chuáng都睡不起。
七点半,沈牧平身披一身细雪匆匆赶来,凉风把他的脸颊和鼻子头儿都chuī红了。
“我们回家了。”
沈小运“哦”了一声,站起来跟着沈牧平往外走。
碎雪细细地落着,沈牧平时不时回头看看沈小运的帽子和围巾时不时都戴好了,走了一会儿,他突然觉得少了什么。
今天的沈小运好像格外安静。
“晚饭吃的什么?”
“鳗鱼饭。”
“你们老板真大方,居然给你叫鳗鱼饭吃。”
沈小运低低“嗯”了一声。
沈牧平又说:“那个会做点心的姑娘今天没来么?”
“嗯。”
想到那个电话,沈牧平又问她:
“今天上班有没有不开心?”
“没有。”
可是明明很不开心的样子啊。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沈小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鼓足勇气了。
“沈牧平,我想一个人住。”
男人的脚步停住了。
“怎么了?怎么突然就想要一个人住?”
沈小运委屈巴巴地,她凑不住能租房子的钱可怎么办呀,天气暖和点还能住在桥底下,现在这么冷,她会不会住在外面就冻死了?
沈牧平的脸色已经变了,压着心里的惊慌,他小心地问:
“是不是别人说什么了?”
“不是,我听见了,我听见你有孩子啦。”
从挂了电话到现在,沈小运想了很多,沈牧平不是她爸爸,却一直在照顾她,连自己的孩子都见不到,实在是太辛苦了,她应该一个人住的。
“你不用为了照顾我就什么都不要了。”
说着说着,沈小运的嘴边已经扁了。
沈牧平又气又急又想笑:“我什么时候有孩子了?我今天是替我客户开家长会。”
沈小鸭子“啊”了一声。
从大衣兜里掏出手机,给沈小运看自己的信息往来。
“李先生,您女儿的家长会我已经开完了,学校一共发下了如下材料……”
沈牧平指着自己的手机说:“看见了吧,是我的一个客户,他今天公司开年会走不开,让我替他把家长会开了。”
卖保险就是这个样子的,能做的不能做到,赚了别人的提成,有些事情就不能计较。
沈小运眨巴眨巴眼睛。
沈牧平已经笑了起来。
“你每天也想得太多了。”
沈小运有点尴尬地揪了揪自己的衣摆。
然后也笑着说:“原来是我想多了呀。”
晚上,沈牧平整理着表格,突然想起了今天沈小运的话。
此时,他好像明白了。
她为什么想得多,因为她知道的实在太少了。
男人抬起右手揉了揉额头,心里的酸涩和无力比外面的雪还要密。
寒假开始了,年味也真切了起来。
站在书吧里,都能听见外面有小孩子欢快地说:“妈妈明天带我去买新衣服。”
于是沈小运也惦记起了自己的新衣服。
蛋挞姑娘果然又出现在了书吧里,沈小运笑眯眯地分给她香蕉,她也给沈小运带了自己烤的小泡芙。有来有往,俨然一对关系很好的吃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