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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他长得这么完美,她说不定真的会一脚对着他的脸踹过去的——qiáng忍住那股对某人拳打脚踢发泄一番的冲动,康宛泠脚跟一转,恼火地向海边走去。
迎面而来的海风chuī乱了她的长发。
把衣服拉链拉到下巴上,双手伸进外套的口袋,她的脚步停在了扑上海滩的làng花边缘。
不远处的漆黑水面上,又有一道细细的白色海làng向这边涌来。
转身看了眼在篝火旁熟睡的季昱成,再回头看向眼前夜幕下的景色——被微风chuī皱的海水打碎了星星的倒影;点点波光在海面上闪烁,和深蓝色犹如丝绒的天空中的星光jiāo相辉映;伴随着一声又一声轻柔cháo汐的,则是连绵不断的làng花。那些白色的泡沫围绕在她的脚边,淹没了螃蟹挖出的小dòng,也掩盖住了美丽的贝壳。
弯下腰,捡起一枚被海làng带来的小贝壳。在星光的照耀下,这枚贝壳散发出淡淡的紫色珠光。把它握在手中,她沿着海岸线慢慢而行。
午夜的海边空旷无人。虽然间或有一两声海鸟的叫声传来,却只能更显出此刻的宁静寂廖。
“……那种安静的感觉,是来自心里的……”
一个遥远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远处海平面的上方,一道微弱的金色光芒在夜幕中划过。
流星!
某句忘了曾在哪本书上看见的诗在脑海中闪过——
如果某天/你看见一闪而过的流星/亲爱的/请记得那是因为我在你的天空寂寞飞过……
她应该马上许愿的——她停下了脚步——可是……如果说有人在她的天空飞过的话……那个人又究竟是谁呢?
当篝火的光芒逐渐黯淡下去的时候,他睁开了眼睛。
小心翼翼地不去惊醒蜷缩在毛毯另一边熟睡的康宛泠,季昱成轻手轻脚地爬了起来,为火堆加上了几根树枝。
因为有了新生力量的加入,那把红色的火焰瞬间又明亮温暖了起来。
坐回垫子上,他把被自己拿来当枕头的包包轻轻地塞在了康宛泠的头下,接着,再为她盖好毛毯。
那家伙也许已经有几天没有好好睡过了。就着火光,他打量着她眼睛下的那两个黑眼圈;还有她的脸色……那么苍白,就好像即使再温暖的火焰也不能为她染上红晕一样。
究竟是什么让她这样心神不宁?
是姓费的那小子的伤势,还是他即将要成为别人新郎的消息?
反正——他猛地转移视线,看向夜色中的大海——答案无论是哪个,都不会是他想听的。
可能是因为海边太冷了吧,后脑又开始有些隐隐作痛了。他不耐烦地从裤袋里摸出一个瓶子,倒出一把药扔进嘴里。
她在他身边的毛毯里动了一下。
“不要……”康宛泠模糊不清地说道。
那家伙做梦了。他把药瓶塞回口袋,转过头来,看着她伸在毛毯外握成拳头的双手,和睡梦中越皱越紧的眉头。
“小心!!”她尖叫道。声音响了起来。
“喂!”他握住了她的手,另一只手则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醒醒,你做噩梦了!”
她却开始疯狂地摇头。
“住手——!!”她凄厉地喊着,眼泪从眼角流出,“不要……”
她猛然醒了过来。张开眼睛,茫然地看着他。
虽然只有稍纵即逝的片刻,他却依然从那对栗色的眼眸中读出了一望无际的惊惶和痛苦。还有她的手……尽管已经醒过来了,可是她的手却仍然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样的死死拉着他。
“怎么了?”他问道。
她摇摇头。
“不会是梦到许静莲了吧?或者,难道是君姐?”他试着开玩笑,“在我碰到过的女人当中,就这两个最可怕了。”
“不是,都不是……”她想笑,可是那个努力却反而引出了更多的眼泪,“是……是费烈……”
费烈。
季昱成撇了撇嘴。“哦~,那个天才。”
他想抽开手,她却更紧地拉住了他。
“我……我总是会梦到他的手被刀子刺穿……”被泪水沾湿的头发纷乱地覆盖在她的脸上,在黑发的衬托下,她的脸色显得更加苍白,“只要一闭上眼睛,那把闪着光的刀子就会在我眼前出现……就、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受伤,而我却什么也做不了……我……”她蜷缩起了身子,哽咽失声,“现在我甚至连睡觉都开始害怕了……我该怎么办……”
所以……
这就是那两个黑眼圈的答案了。
即不是因为天才小子的伤势,也不是因为某人的婚礼,而是因为一个噩梦。不过……他自嘲地冷冷一笑,这有区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