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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问话,路满侧首才发现由远至近的谢邯秋。她思忖着前因后果,明白了刚才许是谢邯秋帮自己解的围。
她一下子有些拘谨:“谢谢啊。”
谢邯秋摇摇头:“应该是我谢你才对。”
“啊?”
“中午的时候,我回去捡钱包看到……你和秦榛……”
“哦……”路满拿出一罐饮料,递到谢邯秋眼前,“要吗?”
谢邯秋从路满手里接过,又轻声道了次谢。
他这般客气,搞得路满更加不好意思。自从上次从杀马特嘴里知道谢邯秋和自己的关系后,路满想了好久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谢邯秋。
她当初确实没有怂恿别人去找谢邯秋麻烦,可在得知杀马特他们等人为自己打抱不平而去谢邯秋学校散布流言、敲诈欺凌时,自己选择的却是冷眼旁观。
冷眼旁观者纵容了欺凌,于情于理,谢邯秋如今的遭遇都与她脱不了gān系。
校园里的路灯亮堂了阒暗的夜色,路满与谢邯秋并肩走着,无形的束缚却如影相随地笼罩着她,路满想开口道歉又不知道如何说起。
直到即将走到宿舍区,那句对不起终于脱口而出。
* * * * * *
临近元旦前,一场源自Z洲的传染病引起世界卫生组织高度重视,学校的广播站也天天在播放预防处理。
可再可怕的传染病,也比不过元旦放假带来的喜悦——被学习压榨了好几个月的学生终于获得了短暂的解放。放学时,一个个拖着行李箱,跑得飞快,那模样活生生像是在牢里被关了好几年。
早在放假前一个星期,很多学生就默默期待,规划好假期计划。譬如路满。
然后再好的计划也不及元旦当晚看到秦榛来电的时来的实际。
“小满同志,看窗外。”
路满心里冷笑,呵,老把戏。
她慢吞吞地打开窗户探出头,果不其然看到站在自己家楼下的秦榛。
秦榛穿着藏青色的羽绒服,一手举着手机贴在耳边,另一只手扬起朝着路满招呼。
凛风呼啸,苍穹中没有一朵云,皎洁的月光照在光秃秃的枝桠铺出参差不齐的皓影,甚至连路灯都散发出冷晕的光。
路满感觉自己被寒风刮了好几个巴掌,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在颤抖:“你不冷吗?要不要进来坐坐?”
秦榛呼出的气化成无形的白雾,他跺跺脚,坚持死鸭子嘴硬:“不冷阿,一身正气加持。”
路满作势关窗,冷漠道:“那您继续加持着吧,我要睡了。”
“这么早睡什么睡呀,不是说好了要去广场看烟火的吗?”
路满脑子里想了一番,确定了绝没有答应此事:“没印象,别想坑我。每年都有的烟火,过去看的还少吗?”
秦榛扬起嘴角,笑弯了眼:“可是我们过去都没一起看过阿,跟别人看和跟我看能一样的感觉吗?”
路满将手机换到左手,右手揣进兜里取暖:“你还真别说,跟你看烟火我还得操着老妈的心,防止你碰着磕着。”
秦榛敛眸笑了一下,没再说话。他从口袋里抽出一个黑色口罩,慢吞吞带上,只见上方印着的格外醒目的几个白色大字——‘全幼儿园最可爱’。
许久,他才瓮声瓮气地回答:“我妈可没你关心我。”
秦榛又问:“这位操着老妈子心的路女士愿意陪我看烟火吗?”
“……”不是很愿意。
满天的星辰伴着皓月高擎,广场上人影幢幢,摩肩擦踵。马路对面的高楼灯火通明,照得江面波光粼粼。湖边石缝里顽qiáng生长的小草,风chuī过时带去冬夜里生的气息。
烟火待放时,人群开始慢慢耸动,秦榛没站稳,被往前挤了好几步。可秦榛只是一个劲盯着对岸的岛屿,毫不在乎。
路满呼出一口气,心里不禁感叹:我就知道。
“小心点。”她握住秦榛的手腕,声音淡淡,可听在秦榛耳里却如三月拂过的chūn风细雨。
熟悉的温度在他们相握的掌心传递,像是荒凉的沙漠里绽放出一朵朵如云似海的罂粟花。
秦榛的心跳被撩拨得杂乱无章,微弱火种点燃了心底深处的篝火,藤蔓在紧封的大门后疯狂地抽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