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害怕,刚才只是宝宝踢了我一下。”她温声劝慰我,“我想他长大后一定会成为一位出色的王子。”
我不动声色道:“也可能是位出色的公主。”
“如果是现在这个时代,是位公主或许也没有什么不好。”她笑了笑,“可我知道他是个男孩,做母亲的直觉不会有错。”
她既然如此坚定,我也没有办法反驳,只得顺应道:“愿阿吞神保佑他。”
琪雅抬眼望向我。“或许吧,但我怀疑阿吞神还有没有闲暇愿意顾及到他。”她平静地说道,一手轻轻按在自己的肚腹之上,“我的儿子是阿蒙赐予的贺礼,就算他现在别无选择,就算今后真的跟着他的父亲去了阿玛纳,但我说总有一日他终将回到底比斯,回到阿蒙神的麾下——接受祂的照拂与封赏,这是他不可更改的命运。”
我离开后还在思索琪雅最后的那一番话。我不知道她为何要把类似期许的祷词说得犹如诅咒一样,仿佛她才是阿蒙神钦定的女祭司,但传达的不似祝福却似惩罚。她控诉埃赫那吞与娜芙蒂蒂的固执使得她的儿子别无选择,可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偏执如狂?倘若那个未出生孩子的命运真的被她一语成谶,我倒不相信她所信奉的阿蒙能比阿吞宽宏大量多少了。
当我把与王妃jiāo谈的事一五一十告诉娜芙蒂蒂后,她怔在原地许久,久到我都要以为她中了什么咒术。
“你还好吧?”我有些担心地问她道,“我知道琪雅的意图很难理解,但以我所见,这应当不是个yīn谋,她的状态看上去确实不是很好——”
她打了个手势截下我的话头:“她什么时候把你叫去的?”
“……今天上午。我原本要帮你去取新打的耳坠与冠饰,但半路上被她的侍女截住了,我也没有办法。”我迟疑道,“这怎么了?”
娜芙蒂蒂慢慢抬头看了看我:“我一点都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你又没与我一起去,所以我这不是如实相告来了吗,不然还能——”我突然停顿下来,屏住呼吸略带警戒地回瞥她一眼,“这种小事你都需要眼线盯着?难道你还怕我叛变倒戈不成?”
“你私下里活得像个僧侣还是娼/jì,我才懒得管。”她轻哼一声,“关键是你是我的侍女,被别的妃子叫过去谈天,我的手下却没有人注意到这件事。万一她放毒蛇咬死你,我想救你都来不及——搞搞清楚,这对你自己而言也不是什么好事。”
“那真是要感谢阿吞庇佑,竟然让我活着回来了。”我嘟哝道,“莫非是你养的盯梢者出了什么问题?”
“可惜就算真是这样,出问题的原因又是什么呢。”她沉吟片刻道,“琪雅的侍从并不在意于众目睽睽下直接召你前去,这是因为她本来就希望我知道这件事,所以找你找得光明正大——我甚至怀疑她刻意如此,或许还乐得让其他不明真相的人以为,我与她又在明里暗里争执不休了。”
今日与琪雅说过话以后,我没法否认娜芙蒂蒂的想法,或许对方真有此意也说不定。
“但既然是这么容易被别人看见的事,为什么我的眼线什么也不知道。”娜芙蒂蒂轻声说道,“原因只有两种——第一,有人背叛了我;第二,他们被别的势力遮蔽了耳目。”
我其实根本没听懂,却也懒得去揣测她的意图。“那你现在想怎么办?”最终我只是这般问道,“你还要遂琪雅的心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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