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没想到见到的却是梅利塔吞的尸首。
她将自己反锁在了屋中,当侍卫好不容易破开门扉以后,我闯进去看到的却是她软弱无力地靠在chuáng榻边沿的模样。
她没有佩戴任何冠饰与珠宝,身上只穿了一袭普普通通的裙袍,双足光luǒ着,那副光景里好似她还是公主时玩累了打瞌睡时的模样——除了在她唇角边gān涸了一道暗红色的印迹,而那尚存些许温度的手里握着一瓶小小的毒药。
她还只是个小女孩,只不过几天以前在众人面前被母亲狠狠责备一番,被剥夺了头衔与王位继承权,而短短几日里又因为一场席卷世间的灾难失去了父亲与丈夫——我不知道这种种理由是否足够让她选择这样一种结局,可当我颤抖着抚摸过她的头发与逐渐变得冰冷的面颊时,震惊与悲伤的情绪翻涌不止,这痛苦告诉我,不要说是一个看着她长大的宫廷侍女,她的亲生母亲也绝不会想到自己的女儿会毅然决然地选择一条绝路。
可我还是得回去面对娜芙蒂蒂。
当我气喘吁吁地跑回王后宫中时,看到阿吞摩斯已经在那里了,他正坐在我的女主人身边为她诊断,而被诊断的那一方则安静地躺在榻上一动不动。
我飞快地走过去。“怎么回事?”我恐惧地低声问道,“她怎么了?她——也染上瘟疫了吗?”
阿吞摩斯摇了摇头,转过身来望向我时神色却严肃得可怕。“不是瘟疫,”他道,“她中毒了。”
(TBC)
☆、(十二)神垂死【最终章(下)】
我愣住了。“中毒?什么中毒?”
“她这不是瘟疫的症状,但体内有慢/性/毒/药在一点点耗尽她的生命。”他急切地解释道,“这毒/药恐怕已经存在七八年了,从我们来到阿玛纳——甚至在那以前就已经种下,伊西尔索娅,难道连你也什么都不知道吗?”
我说不出话来,可脑海里却突然浮现出许多东西。我想到娜芙蒂蒂这几年身体状况越来越差,想到她自己说每次生产后都血流不止,甚至想到更早以前,那时我们还在底比斯——于是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质问道:“你问我,我还要问你,琪雅死前那段时间,娜芙蒂蒂派给你清查背叛者的任务,你完成得彻底吗!”
他似乎被我问得一怔:“你怀疑是那时候倒戈了的jian细做的……难道你怀疑是阿伊,可阿伊是她的亲生父亲——”
“——是至亲又怎么样,况且真相是怎么样我又怎么可能知道!”我咬牙切齿道,“我只明白,像损毁琪雅遗体那种事,娜芙蒂蒂绝对不可能做,而王妃下葬,除了其他王室成员又有谁能知道个中隐秘——你想想,如果那种谣言是王太后散布出来的,谁敢说不是;又或者,为了证明那不是谣言——”
对方张口结舌地看着我,而我只感到愤怒不已:“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他目光闪烁了许久,终是摇了摇头:“没有这回事,我相信你。”
我沉默了一会,而后又突兀道:“梅利死了。”
“什——”
“——她自杀了。”我简短地说出了口,却不相信自己还能再重复一遍,幸好现在娜芙蒂蒂并未清醒着,我也一点也不想告诉她这个噩耗,于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继续道,“王后要我请求你,带着所有孩子——还活着的孩子们离开这里。”
对方安静了片刻。“好。”最终他只是这般答应道。
可我爆发了。“我不明白……”我猛地抬头,死死盯住眼前这个人,“凭什么王室的血脉却要跟你离开,现在离开又能跑到哪里去?娜芙蒂蒂说孩子们会有危险,可是瘟疫肆nüè,到处都是,哪里不都一样!还有——”我越说越激动,差点直接拿手指着他的鼻子质问了,“你到底是谁?我一直都想不明白——国王和王后总是信任你,而你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朝臣,却对王子与公主过分关怀;一个来历不明的祭司,以前分明就是旧教的信徒,你的那些医术又是从哪里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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