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霓虹,像一幅炫烂的图画,隔得太远,竟朦胧得像梦境一样。
他抿了抿唇,告诉自已,不可以泄气,不可以放弃。至少,今天他还是有进步的,不是吗?至少,她虽然没有明确表态,可他也知道她原谅他犯的错误了,不是吗?
茉蔷坐在车上,浑身都在发抖,明明不冷的,可她却怎么也止不住。看着一排一排yīn暗幽黑的树影,从窗外的地上飞速移过。直消失在远远的身后,再也看不清那一抹浓影。
她坐在后座,面色雪白,脑子里像被人用刀子狠狠劈开,疼得她难以忍受,额上已经渗了汗,薄薄的湿意,映着路上的霓虹,竟反she出彩色的光泽。
前座的司机有些担心的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问:
“小姐,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她抓紧膝上的皮包带子,僵着脖子摇头。
“谢谢,不用。”
包里手机响起来。她半靠在椅背上,一动也不想动,可司机却频频张望,教她有些无奈,她摸索着拉开拉链,一阵摸索,抽出手机。
接听之前,认真看了来显,确定不是任靖东,她才接起来,有气无力的道:
“沁蓝,我马上就到。”
“姐,你在哪儿呢?要不要我来接你?”
“我在车上,正往回赶呢,你别出来了,大晚上的。”
“那我叫二哥来接你吧,你再不回来,他就真的要在家里正发火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其实,白烨已经发了火,可他又不敢给茉蔷打电话,只得在屋里来来回回不停的走,沁蓝路过他身边,在他突然转身时不经意擦撞了一下,也被他狠狠的凶了一顿。
车子正巧开到金宇大厦,她抬起头,霓虹闪亮,街灯如珠,璀璨而华丽,仿佛黑幕上点缀的珠光玉翠,并不是很清晰,可是依然灼人双目。看了看金宇大厦外墙上的巨型电视,屏幕上已显示时至九点。她说:
“叫二哥放心吧,我一会儿就到。”
她一说完,却听到手机的关机铃音响起。无奈的放下,看着屏幕上的cháo女侧影剪纸图案渐渐模糊,模糊,最终消失在屏幕上。将它塞回包里,伸用力按了按太阳xué,仍旧是突突的跳,针扎一样的疼。
车子开回新店,白家的别墅里灯火通明,除了长年在国外旅居的白父白母,显然所有的人都在等她回来。
她推开门下车,夜凉如水,路旁草丛里有唧唧的虫声,风像是无数细微的手,无声的穿过身上薄薄的雪纺纱衬衫,直扑入怀。
她转头,看着出租车慢慢开远,远处的城市是一片灯的珠海,像是打翻了万斛明珠,累累垂垂,堆砌出晶莹剔透的红尘深处。
在这里,还能看到月亮,并不是书上所说的金huáng色,亦不像歌里所唱的红月亮,一轮圆月,显出淡淡的青灰色。被月光下那片浩如烟海的灯火衬着,月亮仿佛更小,更远。照在人身上,仿佛是一层银脆的薄纱,伸手一碰,便会清清脆脆的碎裂开来。
她看了眼别墅镂花铁门里,半开的实木大门里还听得见沁蓝的说话声,远远的,她就听见几个字:二哥,快了。
大约是沁蓝在跟他解释,说她快回来了。她却没有什么心情进去回答他们关切又热情的话语,便转身不声不响,走到大铁门外右侧的路阶上坐下来,将手肘撑在膝上,双手托腮,愣愣的盯着脚下的树叶发愣。
今天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乎她的意料。说实话,在见到任靖东之前,她还是有几分怨怼的,可是,一看见他被二哥狠揍,又用那样沉痛的目光看她,那样低声下气的请求她原谅,她就忍不住软了心肠,什么责怪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那样的天之骄子,只怕还从没对一个女人如此放低姿态。一直以来,他都是站在顶端的那个主导者,做的每一个决定,都从不会受任何因素影响,可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小心翼翼呢?就因为她曾怀过他的孩子?
其实,他大可不必这样,都是那么多年前的事了,他何必这样希罕她?况且,她也早已不再年轻!二十九岁,都是老姑娘了!而他,三十二三,风华正盛。
都说这个年纪的成功男人最有魅力,多金,潇洒,沉稳,事业有成。所以,身边总是那么多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在他打转,天天盼着他能多看她们一眼。可为什么他就是要在她身上动脑筋呢?为什么他就认定了她呢?真是让她想破头,也不能明白。
哎!错误!从头到尾,都是错误。他错,她也错!错在沉迷于他制造的漩涡里,一再沉沦。心里乱糟糟的,她只得静静坐着,期望能够平静一点,希望思路可以再清晰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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