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篇(第2页)
他在一场酒会上走到角落里的季澜身边冲他伸出手,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熄灭,雅致古典的追光笼在他身上,他自信自己足够衣冠楚楚仪表堂堂,甚至可以甩童话书中的白马王子好几条街。
他欠身颔首,语气温柔,黑亮澄澈的眸子里映着漫天繁星,恶补的礼仪为他平添了未曾有过的优雅,倘若他家里人在边上,大抵已经要欣慰的抹点眼泪了。
旁观者的抽气声有的代表惊羡,有的代表诧异,前者是给予他的赞赏,后者则是出于对季澜的不屑,他在心里无声嘲笑后者的有眼无珠,在等待回复的时候,他偷偷抬眼望向了黑暗中的青年。
黑暗中一切都是模糊的,可他就是能看出季澜匀称纤瘦的身形,无论何时何地,季澜予他的感觉永远是一种恰到好处的温润,多一分yīn柔,少一分木讷。
他就这样入神似的看着,深情款款的目光比靳寒温柔千倍万倍,然而他没有得到回应,与他相隔一步的季澜在短暂的惊异过后立刻仓皇的隐去黑暗之中快步离开,连一声礼貌的回绝都没有给他。
他不死心的快步追上,父亲的老友旧jiāo派人将他拦下,越过大半厅堂,他与靳寒四目相对,男人深邃幽暗的目光如同鸦黑的焰火将他吞噬,在那一刻才知道靳寒居然也是有感情的。
那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季澜了,直到靳寒主动找上他,季澜出事的时候他和靳寒分头将城里翻了个底朝天,后来他循着父亲旧jiāo提供的线索追至一艘码头停靠的货轮上。
他带人翻过生锈的楼梯进入cháo湿yīn暗的底层货舱,血腥味混着海水的咸涩充满了他的鼻腔,在闯向货舱的那几十米中,他第一次用刀、第一次开枪、第一次染上满手鲜血、第一次踩过别人抽动痉挛的肠子。
他救了季澜,他曾无数次的肖想过英雄救美的场景,这是他那颗少男心里打小就惦记的东西,可就在梦想成真的那一刻,他突然宁可自己一辈子都做不成天降的英雄。
磨破皮肉的手铐和锁链是他砸断的,埋进皮肤下的针头是他取出来的,陷入指甲缝的弧形刀片他拔出了十个,他抱着季澜从船底跑向甲板,锈迹斑斑的管道和扶手蹭破了他的脸颊。
他一路将季澜送进手术室,靳寒赶来的时候他疯了一样的朝着靳寒挥起拳头,他面目狰狞着打断了靳寒的眉骨,倘若不是他二哥临时赶来将他们分开,他怕是会直接张口咬断靳寒的喉咙。
他没能等到季澜出重症监护室,他二哥qiáng行将他带回了国外,他爹再纵容他胡作非为也不愿意让他和靳寒对上,并非是江家忌惮靳寒的势力,只是江老爷子纯粹不愿意让心肝幺子和一个疯子杠上。
严皓这次是被一家人bī着在母亲灵前发过誓才得以回国的,他二哥的人随时看着他,靳家的宅子和公司他都不能贸然靠近,能在街上和季澜撞个正着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俊朗英气的小少爷睚眦目裂的拼命挣扎摆脱左右,他二哥的人尽职尽责,靳寒则将季澜护去身后结结实实的挡住了他所有的视线。
巧遇在严皓的失控下即将往闹剧的方向演化,季澜低着头用力拉扯了两下袖口,满心指望着袖子能盖住手腕上的红色指印,他试图想从靳寒身后探出个头去小声劝阻,可靳寒比他高了一头,又诚心阻拦,所以他再怎么踮脚也无济于事。
他们在商场门口,外头就是市里最热闹的商业街,靳寒和严皓都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事情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季澜抠着自己的掌心壮着胆子从靳寒身侧探出头来,又抢在靳寒将他拦回去之前往前凑了一步,“严少爷,我想您是有什么误会……”
“——你还不知道是不是?!阿澜,你听我说,你听我说——!!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姓靳的他做了什么,他——”
季澜仍旧是神情温和眉眼如画,他像是在哄一个坏脾气的小孩子一样微微弯了弯眸子,他能感觉到靳寒瞬间满身紧绷的异样,也能看懂严皓眼中几近癫狂的恨意。
可他压根就不在乎所谓的真相,他悄悄伸出手去摸了摸靳寒的尾指,往日里不近人情的靳先生急切又紧张的反握住他冰凉的指尖,掌心的温度从指尖灼烧心房,暖得他心甘情愿的被焚烧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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