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秋晨下意识地往他身后一躲,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得跟我说话。”纪暮衡很严肃地说,“不然你跟在后面,掉下去我都不知道。”
秋晨扑哧一声笑出来:“哪有那么严重。这坡一点也不陡,我怎么会掉下去。”
他不再说话,只是认真地看着她。他的眼神并不犀利,也没有半点儿不满的意思,只是沉静如水,却有种不可抗拒的安稳的力量。那漆黑的双眸,竟然让她不敢对视。
“好好,我说话。”她认输地低头推他往前走,“说什么呢?”
“随便你。”他停了停,又说,“说说你小时候好了。”
她想了想:“小时候?我小时候没什么特别。”
“不可能。”他斩钉截铁地说,“漂亮的小女孩小时候总是特别的。”
秋晨笑起来:“我小时候很胖,圆滚滚的,一点儿也不漂亮。”
“骗人。”他不相信。
“真的。小学一年级,我们班级挑小朋友排集体舞,老师嫌我胖,没让我参加,我还生气地回家哭,硬要爸爸帮我去说情。”
“你爸爸去了?”
“当然去了啊。可是老师不答应。”
“那怎么办?”
“我自己又去说了一次。”她笑着回忆,“小时候也不知道怕,就去老师办公室又哭又闹,最后老师被我缠得没办法,就答应了。”
“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么……”他停了一下,似乎在找合适的词。
“生猛?”她接下去。
“不是不是,是活泼。”他似乎也低低地笑了起来。
“小时候不懂事嘛,做过很多这种事情呢。大概是被父母宠坏了,所以总有点儿无法无天的。还好现在勉qiáng学乖了一点儿。”
“人总是会慢慢成熟的。”
“不是成熟,是不能再做小孩子了。”她低头说,“那些事情,小时候做是可爱,现在再做,就是傻了。”
他一时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往山上走。
过了片刻,他才轻声地说:“能一直做小孩子,其实也是种幸福。”
“是啊,可惜我们都没那个运气。”
话题似乎渐渐往伤感的方向滑去,秋晨只好再扳回来:“对了,你有没有带广角镜头出来?”
“没有,本来去云南的森林里,一天要徒步七八个小时,所以行李都jīng简过了,只带了个最普通的镜头。”
“哦,也对,带了广角的也不一定有机会用,多重啊。”
这座山其实很矮,两个人说说笑笑地,一个多钟头就到了山顶。视线猛地开阔起来的那一瞬间,秋晨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停滞了。眼前的景象,她只在电影里见过。
山脚下是硕大的一片白雪覆盖的森林,深绿色和亮白色相互jiāo叠融合,色彩浓烈而单纯,像一幅静止的风景油画,却随着阵阵微风高低起伏。远处有一个小湖,湖上已经结了薄冰,在阳光下亮得如同一块钻石,熠熠生辉。
在这样明朗的环境里,整个人似乎都豁达清醒了很多。
“还好我们上来了,不然错过这么美的景色,回去要后悔死了。”秋晨半天才回过神来,看着山下感慨地说,“萧远山大侠,你的相机电池够用吗?”
他很明朗地笑起来:“看来我不去云南来这里,真是选对了地方。”
秋晨找了个树桩坐下发呆,静静地看他在山顶上转来转去找角度。她见过的摄影师,都有种不拘小节的洒脱,为了拍片子,会趴在地上躺在地上,无所不用其极。而纪暮衡,似乎永远都是优雅的,从容的,一丝不苟的,让她很难想象那些jīng彩的风景,是怎样出自他手的。直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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