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篇(第2页)
偶不留意,他便会唤起她的名,再悚然一惊。
他无法理解自己的所作所为,倘若遣走她是最好的选择,为什么他心底会如此怅然不舍?
他更不懂的是,到底是眼下这个记起一切的穆潇在思念着她,或者是她口口声声唤的那个“云龙哥”在难舍难忘她的点滴?
抬头仰望明月,眼里只见伊人。
醉意朦胧间,他在纸页上写下这两行字。隔日醒来发现,颊上犹如火烧,立刻把纸抓下揉烂、抛弃,以为如此便能抹去昨晚的想念——
是的,他是想念她。不见她五日之后,他终于愿意承认,他确实忘不了她。
孤傲的他,从没有爱上女人的经验。在京里,他是诸多花魁名jì属意的座上嘉宾。但是不管遇上多妖娆娇艳的女子,他总能在酒宴之后,轻易将她们抛在脑后,唯独杜钥儿教他记挂、教他难以割舍。
今曰一早,他终于走出花溆,随兴似地走到松鹤斋前的花园。他已经五天没靠近这里一步,所有待回的书信,该知道的大小琐事,全都靠司棋送到花溆去。
他仰望静悄悄的富丽楼阁,脑海仍记着她头一回进到这里,惊喜连连的模样。
他始终没问过梁昭,是否已遵照他嘱咐,把她送回杜家。
五天前他恨不得她立刻消失不见,好让他重新过着平静、无牵挂的日子。但现在,他已然辨识不清自己希不希望她留下。
他想见她,想若无其事跟她聊上几句,又拉不下那颜面承认自己渴求着她,就在心里“见”与“不见”两股意念不断jiāo战的时候,司棋远远跑来。
“王爷,原来您在这儿。”
“有事?”他轻移拐杖转身。
“是啊,梁护院说有急事要跟您禀报——”司棋顿了下。“是杜姑娘的事。”
穆潇一瞧松鹤斋楼上,司棋慧黯,一下就猜出主子想问什么。
“杜姑娘回去了。就在五天前,您刚下令要梁护院送她回去,杜姑娘没一会儿就走了。”
穆潇乍听,就像挨了个巴掌似,耳根热辣辣的。相对于她的不拖泥带水,穆潇苦笑,自己这五日的辗转难眠、朝思暮想,倒显得婆妈了。
罢了,要不是当初四姨娘使计下药,他也不可能掉下山谷,进而被她救上。本来就不应该有jiāo集的两人,这会儿分开,不过是回归原途罢了。他安慰自己。
只是,他捂着心口自问,为什么听见她离开,他竟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空虚,仿佛他的心,也跟着她离开了……
不会的。他qiáng打起jīng神告诉自己,之所以惦念她不忘,只是一时的鬼迷心窍——只要忍着,多过几天就没事了。
他呼口气,拄着拐杖前行。“我jiāo代梁昭的东西,都让她带上了吧?”
司棋跟在一旁答:“没呢,杜姑娘什么也没带。”
他倏地转身。“没带是什么意思?”
穆潇突然板起脸孔,司棋吓得瞪大双眼。“回、回禀王爷,就、就杜姑娘说,您给她的那些东西她用不上,所以……”
他瞪大眼。怎么可能!白花花的银两,她只要开个口,要多少有多少,她却一个子儿也没带?“把梁昭给我找来!”他吼。
“是,小的这就去。”说完,司棋拔腿就跑。
约莫一盏茶时间,穆潇步进松鹤斋书房。
早先时候,他踏进曾与钥儿共住的寝房,发现司棋没说错,她什么东西也没带走。衣箱里还搁着特意为她挑选的华裳;妆镜前的首饰匣子里,连支珠簪也没少。
他支好拐杖,坐在书房椅上。他弄不懂,照他以前所想,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尤其是女人,格外贪求锦衣玉食。这例子他看过太多,包括自己娘亲,也常为了寿宴的排场不够奢富而大发雷霆。他从没见过例外,唯独杜钥儿。
梁昭很快过来。“王爷。”
穆潇沉着脸色说话。“你是怎么回事?我jiāo代你务必要给足杜钥儿银两跟田产,你却让她空手而回?”
“回禀王爷。”梁昭双膝一屈跪下。“不是卑职玩忽职守,实在是杜姑娘坚持不收,甚至今天一早,杜姑娘还把王爷遣到杜家去的婢女们退了回来,连同王爷之前赏给杜老爷子的赏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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