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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就这样过了多久,秦晋感到身体由人挪来动去,勉力支起眼皮,却先看到一名陌生老者。
老者应是名郎中,因秦晋双腕折断无法探脉,唯有先以几枚竹板辅以麻绳定好,还有肋下那处伤口也非寻常刀疮剑疖,普通金创抹上毫无效用,只得令其敞着。看郎中治疗完毕,楚朝秦便恭敬将他请出房外,自己从外又闭好房门,一道往外走去。
郎中知他心中难过,便温言安慰道:“小兄弟也不必太过挂怀,令兄这伤且无大碍,只是失血过多,我家里尚有一丸化瘀回血的祖传丹药,你随我回去取来,届时以酒研开,半服半敷,定有奇效。”
楚朝秦喜出望外,忙抱拳道:“多谢大夫!”
郎中颔首,静静看他。楚朝秦未解其意,于是懵怔与他对看片刻,直至对方勉为其难开了口要道:“小兄弟,诊金尚还未付。”
楚朝秦幡然醒悟,道:“噢,还需收钱?”
郎中:“……”
楚朝秦自小衣食无忧,并无多少钱财概念,他来回摸遍身上,也没能摸出半个铜板,只好道:“我……没钱。”
郎中行医多年,此地虽小,却从无偷jian耍赖之徒,稀奇道:“无钱你请甚郎中看病?”
楚朝秦语噎,想了想将脖子里那根坠子摘下,递到他手中,道:“拿这个抵可使得?”
郎中老眼昏花,将那东西提了,眯了双目足足瞧了有半柱香时间,最后往他怀里一丢,道:“破石烂子也能拿来当金?莫非看我花甲好欺不成?”
他们正身处客栈,经这一嚷,旁人纷纷驻足。楚朝秦面上有些挂不太住,忙道:“那要多少钱?”
郎中瞧他衣衫褴褛,赤脚布鞋,尤其那脚踝之上伤口青紫外翻,隐隐还有中毒之态,并不比里头躺的那人好上多少,便摇头叹道:“算老夫行上一回好事,你兄弟俩好自为之罢。”
他说罢要走,楚朝秦随即跟上,郎中奇道:“我都不要钱了,你还跟着我做什么?”
楚朝秦挠挠头皮,迟疑道:“不是要去……取药么?”
郎中听完一愣,怒极反笑,禁不住冷哼两声,将他一推,大踏步出门去了。
楚朝秦碰了钉子,只好先行回到房内。他先前拖着脚伤,走了一天一夜才走出山坳,找到这处小镇,秦晋之伤不能耽搁,故而寻来了镇上知名郎中为其诊治,只没料到还有这样一出。
他从未因钱财发过愁。
清凉山上势雄业大,家仆成群,良田万顷,身为教主金尊,向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除去早晚练功,何尝受过人间疾苦。楚朝秦洗了把脸,又往那镜中撇去,才发现这一切皆如镜花水月,早离自己远去。
他定了定心神,取下方巾沾湿,去给秦晋擦身。郎中仅为他上过夹板,此外连一根药草也未曾留下,秦晋之热久久不消,楚朝秦只好效仿儿时土法,为他反复擦洗头脸腋下。
秦晋受到凉水刺激,缓缓睁眼,开口唤道:“大脑袋。”
楚朝秦见他醒转,忙应道:“醒了?”
秦晋听见,仿佛安心不少,再度闭了眼。楚朝秦看得心头一阵酸楚,回身将那手巾拧gān,正巧看到有人从门缝往里窥视,便起了疑心,问道:“谁?”
那人见被发现,便起身敲了门,却是店中小二。
楚朝秦道:“有事?”
小二笑容满面,伸手请他出来方道:“爷,掌柜的着我来问一句,这房钱……”
楚朝秦心下一沉,道:“房钱怎了?”
小二观他神色,仍是笑道:“掌柜的问,咱这房钱什么时候可结?”
楚朝秦皱眉道:“我并未说要走,怎这时候便急着结房钱?”
小二搓手道:“爷别怪我,近来江湖人多,众派都来这边走动。咱小店水涨船高跟着沾光,客房都是事先付过银钱占下的,现只差您这一间,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