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鬼倒也算个痴情种。”祈月说，“不过毕竟是鬼，心性不定，着实危险。前面还喜欢常柔，现在却给方子尘和她眉心都种下了凶气，他日指不定还要残害这对命定夫妻。”

    凶气这东西，只要鬼物对人抱有恶意，就会出现在人身上。只是这只鬼物，搞不好是想杀二人的。

    这些信纸上的字体均是正楷，只不过最下面，也就是最初的几张，字写的歪歪扭扭，毫无美感，直到后面才写的越来越好，看着像是专门练了。

    常柔可能觉得这是从小到大练字的成果，刚好证明他们年纪其实差不了太多，但是在祈月看来，这就是一个鬼的成长。

    以无形之体操控有形之体，对于小鬼来说不难，但是若让它让这有形之体做写字如此精准的动作，那可就难如登天。

    能从一开始的歪歪扭扭写到如今这么漂亮的正楷，短期内修为如此暴涨，祈月不敢去想他是否是去杀人了。

    如若杀了，那这数量可就多了。

    “前二十年，洛阳城和京城并没有大规模死人的情况出现。”姬瑶道。

    祈月知道姬瑶是看穿了她的担心。“短短二十年，便修成了百年的模样。实在不可小觑。”

    如果真的对上了，祈月自己还有点没信心，是否能打过。但是有姬瑶在，那不管大鬼小鬼，定都能轻易收服了。

    所以她不怕这个。

    “它有成为鬼王的潜质。”

    祈月拿出了“你负我”的那一张信纸，顺便化了一张一模一样的放上去：“现在当务之急，先把这鬼找到再说。它肯定就躲在这座城的哪里，或者是躲在京城。厉鬼杀人虽是永世不得超生的，但他现在指不定为了修为……”

    祈月话到一半，突然顿住了。

    她连忙拉过姬瑶：“快！我们快去那乞丐聚堆的地方！”

    姬瑶也不问为什么，只是撕裂了通行符，两人便消失在屋内。

    屋外，正打算回房间拿些茶点的小翠却是透过窗户，遥遥看见房内有一模样冷峻的男子。

    然而只是那么一瞬，她眼前一花，屋内的男子便消失了。

    小翠怔了片刻，连忙冲回房间：“谁！谁在我家小姐的闺房里！”

    可是任凭她怎么找，这闺房里就那么大点儿地方，怎么也不可能藏下一个人。

    她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心脏突突突的跳了起来，便打开了小姐的衣柜，熟练的打开那个只有她和小姐才知道的暗格。

    这暗格是她偷偷找人修的，就算是老爷夫人也不知道，就是专门为了藏这信的。

    小翠盯着那一沓子信，突然发现那第一张微微放歪了些许。

    “小姐！小姐！”

    她想她知道，为什么那人不肯与小姐见面了。

    ……

    祈月和姬瑶转眼就传到了一处偏僻的小巷子里。

    这里路上满是泥泞，墙壁也看着十分老旧。

    “这里是……”祈月呆了一下。

    其实她说的一起去乞丐聚堆的地方，是指他们一同在洛阳城里找找，总能找到的。

    结果姬瑶直接撕了通行符……

    虽然已经见识两次了，但是祈月还是忍不住有些心疼。

    “这里是城东小街的附近。这边多是贫穷的人在这边住，乞丐应该也会在这附近。”姬瑶说，“不过怎么突然想着找乞丐？”

    他想起回土地庙的时候，碰巧看见一个乞丐从里面往出走。

    “就是乞丐。”祈月跟她大致说了一下土地庙的事情，“突然闹起了瘟疫，还死的是常人并不会去特意关注的乞丐。又碰上现在这档子事情，必须得怀疑一下。”

    两人说着就在这巷子里找了起来。

    比起其他地方，这城东当真堪的上是破败。偶能看见几家人的小院子，但都门户紧闭，祈月还看见一个老婆婆往外面的街道上泼了一盆洗菜水，亏得是姬瑶拉住了她，不然还真泼她身上去了。

    更神奇的是，明明是那老婆婆先泼的水，最后却是用鄙夷的眼光看了一眼她，然后砰的一声关紧了门。

    祈月想要问路的话瞬间卡在喉咙。

    当真是莫名其妙。

    “劝你们离这里远一点哦。”

    一个突兀的声音出现在前方，祈月愣了一下，就见一个少年从拐角跳出来，他穿着一身白灰的道士袍子，不过衣服好像有点大，看着略有些滑稽，帽子也戴歪了。

    他还拿着一只白色的拂尘，一脸嫌弃的看了看祈月和姬瑶：“这里可是洛阳著名的‘穷人街’，俗话说的好，穷山恶水出刁民，像你们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公子哥，很容易在这里被拐。”

    祈月和姬瑶隐了全身的修为，常人无法看见，即便是修仙的凡人也不行。她扫了一遍这少年，确定这是个修道的，不过修为还不行。

    “不知兄台如何称呼？”祈月想了想，寻了个借口，“我们想找个乞丐，他今早上偷了我的荷包。”

    闻言，那少年却是浑身一震：“你、你是女的？”

    祈月一愣：“不然呢？”

    那少年却是脸色刷一下白了，节节后退，直直撞上了身后的一棵树上去。“你、你别过来！”

    祈月：？

    他嘴唇颤抖着，想了想，举起手来指了指稽尧。“她、她也是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