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钟塔的钟声响了五下。
程征道:“天快大亮了,我出去一趟,你在这里等等我好么?”
林念不语。她知道他要去做什么。
楼下的两具尸体是个定/时/炸/弹。
他站起来,给她盖好被子,把她的手臂也放进被子,笑笑道:“别着凉了。”
程征刚出门下了半层楼,身后的人就追了出来,赤脚踩得楼板登登响。
林念胡乱套了件他的衣服,她追出来,原本是要跟他说句“小心行事”。尽管她知道,在这方面他是专家。
可是看到他,看到朦胧天光中他微微凹陷的脸颊和颓落在额头上的漆黑头发,如堕落的神祇在无声中引诱凡人。
这是我的男人。
她心下轰然。
【我……这里也不挣扎了……别锁我……】
林念恍惚意识到,天堂原是有的,只在乎于谁领你去。
按照原本的计划,程征在找到林念的第二天,本应让她立即去东方饭店拿通行派司,直接从港口坐轮船离开上海,到了香港之后再转程前往欧洲。
这也是他原先在地牢中跟她所说的计划,中间细节或有改动,但是他想要护她周全的心却从未变过。
他在每个关键的地点都安排了接应的人。或是心腹,或是值得信赖的朋友。她走了之后,他再另想办法离开上海,前往重庆。
但程征没想到,不过一夕狂欢而已,他竟不舍得这么快放走她了。自己成了从前最鄙夷最不齿的那种人:贪恋温柔,乐此不疲;优柔寡断,不知悔改。
总结下来就是,这种恬不知耻的生活真是令人堕落,越堕落,越快乐。
等了八年,只为了这几天。可等到了以后,却又想要更多。
他在心里给自己划定了一个时限。过了时限,绝不拖延;可在时限之前,他无法勉qiáng自己。
程征因为正被通缉,自然不能出门。而外面的局势还不稳定,林念除了晚上去弄堂口的杂货店拿一些生活必需品之外也极少出门。两人就这样隔绝了外面的世界,过着极简单的日子。
早上无法定闹钟,但他在军中待惯了,到了时候便自动醒来。每当这个时候,林念总是没有醒。chuáng很窄,但他睡得很宽阔。
她喜欢缩在他肩膀的位置,蜷成一个婴儿的姿势睡觉,一动不动。他轻轻地吻她,她才醒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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